姜文竹额前垂落几缕刘海,刚好将一只瞳孔的视线一分为二,她两手都在忙活逞凶,也完全不在意打理,咬牙恶狠狠地笑道,“和我谈条件?你也怎么配?”
林羽乖乖后退,盯着这女人半推搡半拖曳地与人质一点点往前挪动,脑海突然划过一丝灵光,觉得自己知道有什么话题可以好好聊了。
“我不曾想,你这般自恃甚高。我见过你清秀害羞的娇俏模样,若那一刻都是伪装,我只能说你是个天才。”
林羽始终与她保持着等距,不多不少,退得多了宁愿留在原地等她带人上前,她见姜文竹神色有变,晓得自己押中了话题。
“你面对阿乙时那少女情怀,是伪装不了的。”
“天大的善人心中都有恶,天大的恶人心中都存善,你的善在哪里?”
姜文竹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说起阿乙时表现得格外兴致盎然,并无半点刻意遮掩内心情感。、
她盈盈笑道,“我若将我的故事巨细袒露,你便不会想着要以情动人了。那个痴情的傻子,到了今日还相信少时的戏言,而我当时,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后手。”
林羽摇摇头,“你怎知你少时在戏言呢?你心比天高,若没有一丝真感情,何苦找他来做备案人选?你只不过想,在野心充盈四溢时从善如流,成全一次自己难得的真心,没成想,那傻子做了逃兵,辜负了你贵不可攀、好不容易施舍而来的情感,对吗?”
姜文竹依然笑得盈盈,只是用锤尖又故技重施,在文周易身上再造出了伤口,她阴恻恻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你继续,我听着高兴了,就赏他一个伤口。”
林羽看着肌肤上的数个血点,容色冷漠,“就如你走与不走,终究准备不留活口,我既想通了,还怕你用文先生来危险我不成?你觉得,我就很怕同归于尽么?”
姜文竹果然被她说得哑口,半晌都阴沉着脸,只能恨恨道,“你这般豁达,不如我现在就成全!”
林羽静静听完这句威胁,只字不答,默然站立两秒。
待新的血洞产生后,她才不急不慢道,“现在喘着气还能动动脑筋的只有我二人,我们是阿乙周围唯一亲近的人,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说几句话?反正如今,他已尸骨无存,你今日非要带我们一起去阎王殿,到了下面,也是这般嘴硬固执么?”
姜文竹听到阿乙的死讯怔愣了两秒,阴阴冷笑,“我利用了他,他心甘情愿,而后利用了你。他这般没有退路,不如死了好,哈哈哈,死了好。”
林羽看着她,眼眶里难得浮现一丝悲悯,“你这样十足的恶人,最可悲便是唯一的善在少时被人夺走。但说到底,这不是他欠了你,反而是他倒霉罢了,如若他不曾遇见你,那才多好。”
“让你将你自以为贵不可攀的真情自行留着,等耄耋老矣时再拿出来,爱给谁给谁,如此,没人辜负你,这世间或许便减些报复心。哦对了,杀手,不知能否活得过耄耋的年纪?”
文周易有一丝没一丝地喘着气,胸腔的钝痛才是真的,脖子上的小打小闹尽可忽略不计。
他像个尸体一般被强行拖曳了几米,恍然间不知何时听到两个女人开始谈情交心,却也觉得不剑拔弩张总是好的,而后就入耳林羽这些只顾自己痛快的言论。
他无比真心实意地想,伶牙俐齿这种性格,还是不要赐予腹黑的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