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因累及自己这个外人,林羽对阿乙多生一点格外怨怼,剩下那冷极怒极的心绪又是从何而起?
是不该自以为是隐瞒,还是不该视情太重?亦或,为人左膀右臂不该不念忠诚?
再不然,因为一己心意摇摆在大义之上,因为他眼中没有公理?
说到底,这方纠缠不去的阴影似只和林羽自己有关,那少年多少有些无辜了。
文周易打算快刀斩乱麻,冷不丁问了一句,“所以现在,他到底罪至不至死?”
林羽不甘心被呛声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文周易将她强行给自己披的薄袄换到阿乙身上,那少年畏缩地推让,文周易双手箍着他的肩膀按住,叹声笑道,“你若发作完了便吱一声,如今多了一颗脑袋,我们想办法脱离困境总是多一分希望嘛。”
人既然有幸活着,难不成再让他自己去死?这么浅显的道理一经摊在台面,弄得林羽半晌吃瘪,以致气极不语。
她冷冷睨了一眼少年,沉默转身回到篝火堆里旁。
好嘛,一记哑炮终于熄火了。
文周易陪着少年坐下,与阿乙盛满感激的黑眸短暂对视。
他日常清淡惯了,似乎正经安慰人尚是生手,却愣是挤出个温暖安抚的笑容,那笑容立起立下,他继而转头去看阿乙脚上的伤口,故意小声吸气,“下手这么重!”
阿乙怯怯地悄声反驳,而文周易注意力只在对面闻言后不安挪动了几分的身体。
他嘴角悄然浮起笑意,那笑意特地传达给阿乙,他朝少年努努嘴。
阿乙抬头看去,只见林羽怔怔看着自己脚上血块结痂的黑洞,一时着急,小声道,“我没事,只是戳中指头,疼过了早已没感觉。”
文周易目的达到,就此罢休。
不过这伤口也只能用眼和嘴心疼心疼,再无他法,文周易见对面熄了火,便不紧不慢向少年打听落水后的事,他对少年如何解下子蛊也很有兴趣。
阿乙懵懂地抬手撞撞额头,迷茫道,“我脑子有些乱,大多数记忆还在刺史府的地牢里,隐约记得和谁打过些架,后来又记得被潮浪生生砸了几下,便卷进水里。”
“中蛊后记忆全无?幸而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余地,否则你如何心安?”
阿乙愣愣问道,“什么蛊?”
文周易捡着些不重要过程说了,不想见那少年悔恨再深。
林羽听得仔细,倒没有添油加醋,见他开启话术给少年循循诱导,慢慢洗脑,心中一阵冷笑。
这便将姜文竹完全不计他生死那冷漠无情的罪名多稳固了两分。
文周易问道,“可记得她与你在一处时,在你身上动过什么手脚,那官员也中了招,你可有印象她对那人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