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岑氏也害了你!害你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真相,害你提心吊胆,害你夜不能寐,害你承受不住背主、良心受谴责。
可她呢?她依旧还是防着你呀!
岑氏的那些暗地心思,那些消息,她何曾叫你知道分毫?
你若知道那些,立即告诉了我,哪里还用在这里和岑氏拉来扯去?
你自己说说,岑氏她该死吗?岑家该死吗?!
李嬷嬷,当日买了你的要不是岑家,当年你服侍的要不是岑氏,你现在会怎么样?
你被她牵连了,但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伥鬼,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
但你想过好日子,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李嬷嬷的身子抖成了筛子。
阿薇往外头走,经过李嬷嬷身边时,抬起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慢悠悠的,你也不想给岑氏养老送终吧?”
门打开,寒风涌进来,很快门又关上,但透体的寒气并未消失。
李嬷嬷在这冷意里蹲下身去,捂住脸啊啊地哭。
她哭得很伤心,嘴巴裂得很大,声音却很小,只有她自己听见。
“为什么害我!”
“摊上那么个主子,我也没有办法!”
“杀人的是她,我能怎么样呢?我是被她害了……”
中午时候,天空放晴。
马车原路回城。
陆念挨着阿薇,叹道:“可惜,今天不能扎岑氏几刀。”
“迟早的事。”阿薇道。
“岑氏还以为我是去寻她事的呢,”陆念哼笑了声,问,“那嬷嬷怎么样了?”
“看那状况,抗不了几天的,”阿薇握着陆念的手,道,“岑氏既然不肯追着岑太保咬给我们看,那就让她先被人咬,咬疼了,怕了,就知道跳了。
再等等,这就像炖骨头汤,时辰足了,火候到了,喝起来才香。”
“是啊,”陆念摸了摸匕首,道,“炖烂呼了,一刀下去一块肉。”
另一厢。
岑氏翻身睡觉,李嬷嬷坐在角落里,显得十分木讷。
屋里的状况和陆念、阿薇去之前似乎差不多,但只要细细看就能发现,还是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岑氏没有那么淡然自若,她心里憋着气;李嬷嬷也不仅仅是心不在焉,她焦虑又不安。
如此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夜里。
中午时气得没有用饭,晚上岑氏又十分挑剔,这难吃那有股味道,明晃晃是对之前和阿薇一道消失不见的李嬷嬷故意撒气。
“桌子上全是刀口,怎么也不晓得换一张?”岑氏冷声道,“你说说你,以前做事还算有条理,现在竟然一点儿小事都办不了。
果然是心野了,弄不清该听谁的……啊!”
哐的一声,桌子被整张掀起,上头锅碗瓢盆往地上砸落,碎片四溅,汤水满地。
岑氏愕然看着突然爆发的李嬷嬷,迎面对上了一双红得仿佛渗血的眼睛。
“你已经没有活路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