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回来了。”
“一路上尚平安吧!辛苦了。”绍渊看到柳辰一身风尘,又说:“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再看看小南和小宝,这几天小宝不舒服,小南累坏了,把家里安置好了,再到风阁等我。你此行的情况,我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少爷,你身体还好吧?”柳辰看着绍渊苍白的脸色,问道。
“已经大好了,你先去吧。”
临山居客院中住着的,自是刘秀和邓禹。邓禹正百般无聊的躺在榻上,他生性好动,哪里闲得住,可是右腿重伤,只能如此。
“叔叔,我快无聊死了,你想个办法吧!”还没进门,便听到邓禹中气十足的声音,恢复力惊人,这才两天时间,声音里已丝毫听不出虚弱来,两人相视一笑,挑帘而入。
“看你下次发脾气还乱跑不!”刘秀道,看着邓禹精神恢复,他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是你乱冤枉人,我才发……”说到此处,邓禹看到了挑帘而入的两人,止住了话头,换上了一丝抱歉的笑容,“表哥,表嫂你们来了!”
原本背门而坐的刘秀也回身,站了起来,迎到了门口,“快过来坐下。”
鑫云说:“表弟,你别乱动,小心伤处。”
邓禹立即乖乖的躺好,再没敢乱动。
“刚才绍湛说要来陪你,我还怕你精神不济,没有允许,看来是我多虑了。小四,去请二少爷过来吧。邓禹,你要多注意,不要仗着身体底子好,就不在意,尤其是你的腿。”绍渊温言道。
某些遗憾,一旦造成,便是一生的伤痛,健康这个东西,拥有时不觉得如何,可万一失去,便再无力挽回……绍渊将手覆于左胸之上,看着邓禹,心中绝不愿眼前这意气少年步自己的后尘。
一边的刘秀、鑫云自是懂得了绍渊言中之意,邓禹虽不明白,却看到绍渊眼中淡淡的伤怀,下意识的点头应道:“表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邓禹、刘秀都是极善言之人,几人在室内品茗聊天,话题涉猎很广,时间过得飞快。
邓禹对绍渊心中原本有的一些不屑,在绍渊于深沟中将自己救回后已消了许多,今日一番对谈,才发现对方单薄瘦弱的身躯中所蕴含的才华,远胜自己十倍,对他不禁倾佩了起来,心中更觉过意不去。
“表哥,这段时间我对你多有不敬,我觉得很是……”邓禹红着脸,又一次向绍渊道歉道,“还害得你病了一场,表哥不怪我吧!”
绍渊轻轻摆了摆手,“邓禹,道歉的话你已经说了三回了,你并没做错什么,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此番之事,是你命中的劫数,又焉知它不是我命中的劫数。那日为寻你的方位,我从文叔处得了你的生辰,给你卜了一卦。此次劫难之后,你将一生顺遂,位极人臣,得主君倚重,受万民景仰,邓禹,你可信我?”
绍渊声音不高,所说内容却将邓禹惊得双目圆睁,差一点从榻上摔了下来。
看着邓禹吃惊的样子,绍渊又语音一转,道:“不过,你这急躁的脾气,是该改改了,身为男子不可没有血性,可也不能失于莽撞,你可知道!”
绍渊离开时,刘秀也随他出来,将房间留给了邓禹和绍湛,两个少年很快就聊到了一处。
“安儿,你和邓禹说那些做什么,他本就自视极高,这样一来更难安于平凡了,对他怕是没有好处吧。”
“文叔,那话我可不是恭维他的。他绝非平凡之辈,之后自有他的际遇,你不用替他担心。”绍渊语气很清淡的说着。
他鑫云并肩而行,刘秀落后了他们两三步,沿着园中曲折的路径慢慢走着,不知想起了什么,长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始终算不出你我的未来!”
“费那心神做什么啊?你便是思虑太多,才总养不好身子。”刘秀极快地反问一句,又以非常正式的语气说:“再说了,要知道未来做什么,我们就这样认真努力的过着就行了。知道而无法改变,还不如不知道呢!”
“刘大哥说的极是,阿渊,那些无力改变的事,有些既成事实的事,你尽快放下,不要再为此多费一点心力了。”扶着绍渊的鑫云接口道。
绍渊轻轻回握了鑫云的手臂,停下脚步,回头对刘秀说:“文叔,我总是会深陷局中无以自拔,也幸好有你们时时提点。你快回去补个眠吧,看你的脸色。”
刘秀轻轻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云儿,陪我到凉亭去坐坐。”绍渊指着不远处的凉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