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冻死俺了,这里不是南国吗?怎么比起俺们辽东都冷?”一名唤做赵小四的火铳兵,找了一把干草坐在地上,从杂物包边取出竹筒水壶,咕噜噜就是喝水。
竹筒水壶的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是喝道嗓子眼里,却是冰凉侵入肺腑的。
他倒了一点水,用毛巾蘸着,擦了擦脸上的泥土。
又瞬间感觉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割着自己的脸颊。
“这跟你们辽东的冷,肯定不是一种冷!这南国是湿冷!”身旁的战友,林万冠倚在一颗树上,也掏出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又道了谢在脸上,并迅速的擦拭起来。
一旁的赵甲第经过此地,顺势拍了林万冠的臀部一把。
林万冠猛地窜起老高,瞪着眼睛说道:“你疯了!我平日里又不骑马,这一路急行军,臀部和大腿都是火辣辣的。”
“诸位不要抱怨了。”赵甲第从怀里掏出几枚辣椒,随手扔了过来,“距离姥爷山不远了。”
他自己拿起一枚辣子塞入口中,并细细的咀嚼起来,顿时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头顶,整个人也更加精神了。
与前他人呛得不断咳嗽不一样,此时他一脸惬意的盘膝坐在地上,从背下取下火铳,掏出细布,习惯性的就是擦拭。
看他的装束,红笠军帽,蓝色军装,背负油布皮革的杂物袋与子药袋,又捆着鞓带,别着解首刀,就显得威武与精锐。
放眼这边火铳兵皆是如此,个个精神气十足。
他们装备也与以前略有不同,就是每人多了个杂物袋,各兵种都有,除装用各类私用之物外,侧边还有口子,可以塞入竹筒水壶等,此时火铳兵都在左边的背着。
因全部骑马,各人还都有马褡子,内装载各种各样的野外出行之物,马匹食用的豆料,喝水的小桶等等。一些人的马褡子内,还有铁锅铁壶,更多的飧饭干肉等。
赵甲第等人三月参军,训练同时还要练习骑马,照料马匹,几个月过去了,骑术虽不是很精熟,但野外乘骑不是问题。
他是个清爽的小伙子,父亲赵子贵,母亲文绣娘,湖广麻城人。
从刘云龙攻入湖广开始,大乾便有了湖广兵员。
而湖广人作战勇猛,不畏生死的性格,再加上大乾早晚是要再次攻入湖广的,湖广籍的将士们也更肯用命,士气高昂,也使得各军事主管特别偏爱这些湖光籍的兵员。
前一段时间,大乾整编,大量的湖光籍的难民,再分配到了土地,亦或是安置了工作之后,开始主动投军,成为大乾救民军中的一员。
他们的班长甄志平、班副徐斌、赵卓也是湖广人,只是他们属于黄安籍贯。
此外还有排副副于海成、狄光也是湖广人。
但听说排长岳镇邦乃是临洮府永泰堡人,在河南省亲时,被大乾救民军感召加入了大乾。
眼下的大乾士兵,比起之前成分复杂了无数倍,不仅仅有大乾老根据地,诸如山东大地的山东猛男,也有辽东逃回来的汉子,南直隶的占比相当高,可河南、湖广的士兵也不少。
不过河南、湖广籍的大多数不是军官,但是他们刚刚训练完成,就参与过一轮镇压武装反抗力量,早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满是锐气。
虽然很快就要与危害大乾日久的洪泽湖贼对战,却个个不以为意。
赵甲第擦拭着自己火器,将外面的尘灰都用细布擦了,还取出铜栓,抺得闪闪发亮的。又用小细棒通了火门孔眼,将铜栓推进按下,再将金属片拨到右边,一切程序完成,轻声吹了声口哨。
手中新安铳火器让赵甲第非常的喜爱,每天擦了又擦,唯一遗憾的是,这火铳还用火绳,略显麻烦。
听说扬州兵工厂,已经在实验制造自生火铳了,希望能尽早用上。
此时救民军皆用新子药,破甲威力提高到七十步,但因进程问题,要到年底才全部更换燧发式的二式扬州火铳,使用独头弹等。
赵甲第收好武器,又背到身后,放眼这边战友,皆在习惯性的保养自己武器。
这方面救民军抓得很严,武器有损,不洁,生锈等等,如果查到,不但士兵,班长、排长都要受到重责。闲时保养武器,已成为各人下意识的动作。
这时班长甄志平与班副徐斌,赵卓也提着水桶过来,骑兵队很久前就哨探过,此次行军路线也是由他们规划,知道哪处可以走,哪处有山泉,可以让人马补充用水等。
众人忙将自己竹筒灌满,又取下小桶装水,让自己的坐骑喝。
他们行军每数十里休息一刻钟,马喝水比人久一些,但这时间也够了。
甄志平巡视着,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今年二十多岁,在甲中一色十几岁的小伙中算年纪大的。
他也总爱皱着眉,听说因家中是破落的小财主,父母对他期盼很大,造成他压力很大。
他做事有强迫症,追求完美,每每让众人苦不堪言,班副徐斌本性格豪爽,都被他折腾得有些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