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了。
“是否派出使者去核实?”楚行回过神来,表情严肃。
“臣已经擅自做主,派出山东的官吏去问询了。”齐岐山迫不期待的说道:“大王,如果说高堂州城尚且在坚守,孙承宗暂时无力发动大规模攻势,臣以为未尝不可,集中山东所有的精锐,集中歼灭朱大典部,彻底摧毁伪明的北部攻势。”
楚行看了眼眼前这位,一直镇守大方的封疆大吏,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齐卿,正如李岩所言,事情关乎国家生死命运大事,迫不得已,咱们不能这般武断。”
齐岐山欲言又止,数次想跟楚行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张口。
且说,齐岐山的心思,不用人说,楚行也能够理解。
一则他本性如此,出身贫寒,性子里往往有一些赌徒的成分,二来像是他这样的封疆大吏,往往很少有陪王伴驾的机会,多少有些想要表现自己的成分,这种态度,说他一心谋国,他又带有私心,不过些许私心在他毁家纾难之后,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且先留心各地的情报,歼灭朱大典之事,以后再议。”楚行如是道。
齐岐山无奈,只能领命告辞而去。
就这样,君臣之间的仓促集会,并未改变大乾的攻防策略,当然,本来也该如此,一场规模宏大,决定一国之命运的方略,肯定不能因为某个局部战场的轻微改变,而随时发生猛烈的变动。
依靠各地的军民,依托三大军事集团,形成庞大的攻防体系,依然是目前战事的主要选择。
不过,陈先赟保住了高堂州城的消息,依然给颍州成带来了巨大的鼓舞,随后各种消息次第传递了过来。
翌日,便有派去山东的使者,沿途骑着快马携带日行八百的速度,快速回到了颍州。
沿途不知道累死了多少战马,并且带回了陈先赟在高唐州的防守和反扑之战。
使者声称他看到了大量的官兵头颅和俘虏,除此之外,使者还带回了伪明朱大典部放弃攻击高唐州城,意图南下的消息。
此时此刻,很多人都动摇了之前的观念,便是李岩都保持了沉默。
众人不在陈先赟的战绩有丝毫怀疑,甚至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位陈先赟真的是时运不济,这才连连败给伪明,一旦大乾的战争车轮开动,有了充足的支援,其实他真的没有辜负大王的信赖,是大乾新锐将领之中,相当能打的一位。
且说,陈先赟的奏疏之中,自然免不了什么幸赖大王天威之类的言语,但是相对于这些无用的虚词,一些明显符合战场客观规律的描述,一些实事求是的言语,配合着其人守住高唐州城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才是让大乾国主彻底意识到对方才能的根本。
这种话,其实并不多,但是楚行也能从其中看出胜利的缘由。
第一,组织火器部队,连饭射击,连发不绝,弹如雨下。
这是讲究具体怎么得胜的,而连番射击,也就是采取了类似于三连射的方式。
第二,大规模的使用火炮,炮兵操作火炮娴熟,居高临下,可以压制性设计。与高堂州城外,修筑“山城”,利用绳索调运物资。
第三,明军远道而来,劳师远征,士兵疲惫,无法长期苦战,久而自溃。
楚行很清楚,连续的丢城失地,将士们的士气肯定是极端低迷的。
陈先赟最终可以据小城而死守,这般大规模的消耗敌军士气,肯定不是军报所描述的那么简单。
平心而论,楚行就没有想到过,连续兵败,已经凄惨成这个样子,谁还能打那么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诸如刘青山和陈二牛这等大老粗,那就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没有这个水准。
即便是刘云龙亦或是李大虎这等将领,其实也不行。
而陈先赟这一战,毫无疑问就是向世人宣示,其名将之风。
又过了几日,当是第一兵团的胜利的消息抵达,全军欢庆不说,便是远在山东的刘青山也派快马来报,说是到如今朱大典军团,连东昌府城都拿不下来,只能在袭破小城之后,绕路朝着兖州府行军。
他已经派斥候抓捕敌方的侦骑,问的非常清楚,说是朱大典、张应昌等诸将亲自率军南下,而且黄得功、邓玘兵败受伤之事,也有详细的介绍。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朱大典的兵马已经折损到只有三万五千左右精锐了。
到此,已经没有人在怀疑高唐州城大胜了。
而且,毫无疑问,陈先赟却是凭借手下几千残兵,硬生生的造成了伪明减员数千,和不得不派遣五千以上的精兵镇守,再加上先前交锋,明军的损伤,意味着朱大典部的折损人马数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