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通政司的急报如晴天霹雳,翰林脸色大变,错愕地站起:“何事?”
在这热气腾腾的值房里,翰林却从通政司堂官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他艰难地开口:“西南……贵州……出大事……西南半壁,天崩地裂。”
翰林脸色突变:“刘公、杨公、谢公尚在暖阁,如此大事……”他打了个寒颤,最后跺跺脚:“快,去暖阁!”
…………
“陛下,太子殿下驾到。”宦官小心翼翼地走进暖阁,轻声禀报。
弘治皇帝点头微笑,与刘健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刘健神色平静,而谢迁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虽与林蒙无冤无仇,但纨绔子弟人人得而诛之,林蒙虽非乱臣贼子,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教训一番。
谢迁性子直爽,不像刘健稳重,也不似李东阳深藏不露,他喜欢看笑话。
弘治皇帝心中已有底:“林蒙可来了吗?一并传唤。”
“是。”
不久,朱厚照和林蒙鱼贯而入。林蒙最讨厌朱厚照的就是他总是高高在上,嚣张跋扈,一到暖阁,便立即装成可怜的小白兔,见到父皇,立即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弘治皇帝点头微笑,打量了朱厚照一眼,含笑道:“不必多礼。”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转向林蒙:“林卿家,近来可好?”
林蒙眼中闪过一丝虔诚的火花,瞬间扑地跪拜:“臣林蒙,拜见吾皇万岁!陛下日理万机,繁星点点,竟不忘召回微臣,此情此景,令臣子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一时间,胸中暖流涌动,宛如沐浴在皇恩浩荡之中。臣欲放声高歌,以歌颂吾皇英明神武,愿陛下千秋万岁,永世长存!吾皇万岁,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等直白的颂扬,似乎太过火候。
但林蒙却全然不以为意。
管他皇帝召见有何深意,先来一番让人心跳加速的恭维再说。名声?在林蒙心中,那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林蒙,早已名不副实。
“……”弘治皇帝不禁愕然。
在这个时代,臣子见皇帝虽免不了恭维,但像林蒙这般赤裸裸的献媚,实属罕见。毕竟,大臣应有骨气,保持那份不卑不亢的风度,否则,不免沦为阿谀奉承的笑柄。
刘健老脸微红,强忍着将脸转向一旁。
李东阳凝视着高悬的屋梁,似在沉思,不知心中涌动着何种思绪。
谢迁眼中闪过凶光,几乎要抓起林蒙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狠揍一顿。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叹:孩子气,孩子气。他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在说:“罢了,罢了,就当是赏赐他一份童真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的热情,怪罪他,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