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末丑初,一人悄然出现在左府门口,此人黑衣蒙面,身形纤细。他有些鬼祟的将自己隐在门旁的阴影里,以长木杆轻轻敲击门环。寂静的夜里,这声音也有些突兀。
不一会儿,便有一少年将侧门开了一条缝,问:“何人?”
黑衣人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侧门边,“我有急事,求见安西候!十万火急,还请通报。”此人的声音轻柔温婉,异常好听,是个女人。
少年有些犹豫,黑衣人又恳求道:“性命攸关,还请小哥通报!”
少年道:“你等着。”随后将门关上,黑衣人又闪入了黑暗中。
柳辰得报后,来到主院,“少爷几时睡的?”
“今天咳嗽有些厉害,才睡下没多久。”
柳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入了内室,“少爷,少爷……”
绍渊睡得并不沉,沙哑的问:“怎么了?”
“有一女子深夜求见,说有要事面禀少爷,不肯和我说,我见她不似作伪。”
“你带她去书房等我,小顺,给我更衣。”
书房内,黑衣人取下面纱,竟是一绝色女子,绍渊一入屋,便吃惊的道:“木樨?怎么会是你?”
“奴拜见侯爷,实在是有急事,深夜相扰!”
绍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坐了下来。
“今日侯爷可是要去红叶阁赴宴?万不可去!”木樨的声音有些着急。
绍渊疑惑的挑眉,“何出此言?”
“我在红叶阁待客,很晚才结束,回月桂渚的时候因贪看夜色,把小舟停在芦苇间,不小心睡了,后来被霜林峰下的水声惊醒,见到有人在水里布陷阱,又听到他们说有个大买卖,诛杀今日红叶阁的客人。我等几人离开,又仗着路熟,回了月桂渚,听飞瀑说,郡守在红叶阁宴请冯异将军和安西候,故而前来示警。”
“姑娘与我非亲非故,怎会为我如此冒险?”
木樨美丽的眼睛看向绍渊,眼中竟满是柔情,似是看着绍渊,又好像要透过绍渊看到别的什么。
绍渊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斟酌道:“月桂渚中初见,今日是我第二次见你,可对?”
木樨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般摇了摇头,“不,今天是第三次,十四年前,我就抱过尚在襁褓中的你。”
……
九月二十八,冯异一早得报,安西候病情反复,无法赴约。
日前左沐安与他深谈过,冯异斟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正常赴约。
十三年前自己奉命来益州平乱,得胜回家,迎接自己的却是妻儿无故失踪的消息。
妻子武艺在自己之上,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留下一屋狼藉,从此杳杳。自己多年来不遗余力,四处寻找,毫无所得。
左沐安那日对公孙述的分析猜测,竟如同惨烈一刀,劈开了纠缠了自己十多年的沉沉迷雾,让人忍不住去怀疑,勤儿当年失踪,是因为自己益州平叛被人报复……
是或者不是都需要去面对,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所以,冯异顺水推舟,如常赴约。
他早就知道左沐安今日不会同去,见他称病,也不多问,只对邓禹道:“你和左公子交好,他病中难受,你去陪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