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于公而言,太子并没有阻止臣子上奏章的权力,他不该仗势欺人。二,于私而言,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偏选了最不可取的一种,他不该如此失智。”
李世民忽然对李泰的观点产生了兴趣,便问道:“那你说他应该如何做呢?”
“治水当疏不当堵,流言四起的时候靠掩盖是没有用的。他既是为我好,就该把这些事摆到明面上来,我有理替我讲个理,我没理替我赔个情,这才是兄长该做的事。”
李泰很平静也很认真,他必须要让李世民知道他的能力和眼界在什么层次上,好钢得用到刀刃上,胭脂得往脸上擦。
有才华得找适当的时机在领导面前展示,一味藏拙会让人以为你是真的拙。
“说得不错。”李世民的眼中有了赞许的光,青雀果然比高明头脑冷静:“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他若是不想让这个奏章出现在朝堂之上,也没必要大发雷霆,完全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跟舅姥爷陈述厉害,我相信以皇兄的口才说服舅姥爷并不难。”
李泰确实不太赞同李承乾的做法,不管他是为自己好,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他这个做法都太过于激进了。
李承乾喜欢用刀杀人,李泰则喜欢笑里藏刀地杀人。
“皇兄头脑一热就冲舅姥爷挥剑,还任由他宫院跪雪。这件事要是发酵起来,对太子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就算他拦下了这么个奏章,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实实地犯不着。”
李世民听得频频地点头,不过他并没有表态要放过李承乾,李泰也没有再替李承乾求一个字的情。
“这件事明天早朝的时候再说。”李世民看天色变暗了,便对李泰说道:“你先回去吧。”
李世民其实不愿意提这件事,他更愿意装瞎,但是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就算没人当面说,背后也肯定都会说。
皇宫里哪有藏得住的消息?高季辅在东宫的院子里跪了那么长的时间,得有多少人见到过?
再说高季辅也不是哑巴,他回家以后能悄悄地一字不提吗?与其等到人人在背后添枝加叶地议论,不如趁早公开,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只有一次性彻底地解决掉这个问题,才能免去后患。
事情发生的时候,必须要先正面面对,逃避只是搁浅问题并不能让问题消失,反而会把问题复杂化。
李泰没有听话地告退,而是站在原地没动,他思索了一下,弱弱地问道:“阿爷是想明天早朝的时候,惩戒我皇兄吗?”
“对。”李世民没有否认的必要,他不想听李泰啰嗦,于是直接对他说道:“高季辅在东宫受辱,必须得给个说法。”
“这个说法给不了。”李泰坚决地说道:“东宫的脸只能往上贴金,不能挨巴掌。”
李世民撇了撇嘴,无奈地反问道:“不是你说要严管重罚的吗?”
“关起门来管教可以,在阿爷跟前受什么罚都行,在百官面前,太子的威仪不能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