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天都在帮我,他驱赶着我的时候,忽然间,大地裂开,噬魂裂谷出现了,他也没了耐心,大约是担心剑宗出什么意外吧,总之,他一把将我的天魂拉出我的肉体……那么活生生地拉了出去……
“可那拘魂锁在飞到噬魂裂谷上方时,瞬间就跌落了进去,我的天魂失去了拘魂锁的束缚后,反而飞回了我的肉身内。
“我那时才知道!高高在上的剑神,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剑神,也是人啊!哈哈哈哈!”
钮赫鲁说着说着,笑得逐渐有些癫狂,察可塔却默然流泪,眼睛红得像兔子。
“他试了很多办法,无论什么东西,只要飞到裂谷的上空,就会坠落、消失,所以他不敢亲自飞过来抓我,就连,就连使出来的各种术法、灵符,也都被裂谷隔绝在那边,碰不到我分毫!
“他气急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啊哈哈哈!”
钮赫鲁肆意地笑着,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夜里,伴随着点点飞雪。
明明是笑声,却让玩家们听得心中酸涩无比。
“后来啊,”钮赫鲁笑够了,才再度讲道:“后来,我亲眼看到,一股红黑色的雾把他裹了起来,他一直往天上飞,想飞出那奇怪的雾,可是不管他怎么飞,都快不过那雾,我最后看到的,是他的眼睛!”
钮赫鲁强调道:“你们知道吗?剑神的眼睛,居然和要被拉走剖心的人牲的眼睛,一模一样!”
察可塔使劲吸了吸鼻子,语带哭腔:“钮赫鲁……”
“钮赫鲁老啦,胡不与氏的狼保护不了他的狼崽子们了,”钮赫鲁摸了摸察可塔的脑袋,沙哑的声音透着凄苦和宠溺:“我不想这个故事和我一起埋进泥土里,这可是我钮赫鲁这辈子干的最痛快的一件事!”
察可塔扯着钮赫鲁宽大的衣袖:“钮赫鲁,你,你怎么了?”
“察可塔,别担心,钮赫鲁很好,但钮赫鲁迟早要回到阿巴嘎去,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能活很久很久!”
钮赫鲁慈祥地拍了拍察可塔的手,接着扭头,神色严肃地问起玉皇大帝等人来:“远方的客人们,你们来到流洲寻找剑宗,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人牲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钮赫鲁!?”
察可塔惊讶地快走了几步,推开了院门。
胡不与氏的祭官钮赫鲁,正拄着拐杖,站在院外。
急迫的晚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将他的衣衫吹得四处纷飞,小老头却立在那里,仿佛一块石头,头顶洒满了一层像盐粒一样的雪。
“钮赫鲁!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察可塔,遥远的故事就像沉在海里的商船,虽然看不到,但是出海的渔民总会捕捞到它散落出来的货物。”
钮赫鲁沙哑的声音不疾不缓的,伴着风雪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察可塔,你从小听着剑神的故事长大,咱们胡不与氏的孩子,几乎人人都崇拜他,可是,那些千千万万消失了的人牲啊……就是他带走的……”
“剑神……和……人牲……”
察可塔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灌汤包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道:“你们这里也知道人牲?”
“我,我不太知道,”察可塔似乎有些慌乱,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还小的时候,每次我淘气想要出去玩,我父母就会吓唬我,说外面的噬魂者会把我的血吸干,还有妖怪会把不听话的小孩子做成人牲……就是抓走后砍掉双脚,然后养在笼子里……”
钮赫鲁笑了起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墙壁上嵌着的砶石将他布满褶子的的脸照得十分清晰,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他说道:“人牲不会被砍掉双脚,而是哪里被那些大人们需要,哪里就要被挖走,剑神啊……他喜欢拿人牲的心去祭炼自己的宝剑,用人牲的脑油擦拭剑鞘……”
察可塔艰难地张了张口,问道:“可是剑神,剑神不是还杀了海兽、保护了流洲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