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正新已在桌边坐下,口吻中不自觉就带了调笑之意:“你看看你这种资本主义的派头,这么晚了叫人起来给你做菜?你自己呢?之前驱车跑到上海给尤小姐做菜。”
嵇云川眉心缠在一起:“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走到厨房,将晚上的剩菜热了,端过来:“那就委屈你这个副省长吃剩菜了。”
嵇正新不以为意,倒了酒,推给他一杯:“你的。”
嵇云川落了座,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喉咙辣辣的疼,上一次喝这酒,还是在尤清和家里。这真奇怪,明明分了手,明明躲在自己家里,可她的痕迹无处不在。
“我还听说,尤小姐在这次事件里可是关键人物?而且已经离开了巨摩另起炉灶?”嵇正新眸如深湖,泛着亮泽的光影。
嵇云川一颤,一口气提在胸口,像是对着自己解释:“清和……她看上去是弱不禁风,可有时候又像男孩子,果断、孤勇,不顾一切……”
话说一半,最后一次与她说话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现,他的喉咙里如插入了一根鱼刺,噎住了,过了许久,他才将胸口憋的那口气吐出去,转了话题:“爸,你当初和妈是怎么恋爱的?”
“恋爱?”嵇正新一愣,回忆闪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有人介绍你妈,我和她看对眼了,她就常常过来给我洗衣服做饭,再后来,就自然而然的结婚了。”
“就这么简单?”
“那时候的恋爱都不复杂。”
“那时候恋爱是不是不能分手?如果分手了……会被人说闲话?”
嵇正新喝了一口酒,又给他把酒满上:“实在合不来当然会分手,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怎么了?问起这个来。”
嵇云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只是想看看在那个年代下,男人们的自尊心有没有不一样,是否会死缠烂打?又或是故作清高?”
“你想怎么做?”
“我想死缠烂打,也想故作清高。”他自嘲笑道:“但……或许都做不到。”
嵇正新扬起眉毛:“你啊,从小到大走得太顺利了,在这之前,并没有遇上过真正的挫折。”
“不不不……”嵇云川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挫折可多了,小学时期打不过隔壁班的大个子,被他抓住揍了一拳;中学时期开窍晚,没赶上早恋的好时候;高中时候嘛……篮球比赛被低一年级的学弟打败了……”
嵇正新笑了出来:“这些也算?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上过山下过乡,自己那点工资都舍不得花,袜子穿三年都舍不得扔,钱全省下来搞科研……”
“时代不同,造就的英雄当然不一样。”
“哦,你想成为怎样的英雄?”
“我……”嵇云川的眸光飘向虚空,短暂的迷茫之后,映出明晰的光芒:“爸,你可知?金融行业隐藏着无数的翘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顶端,随手拿起其中一只翘杆,便能撬动世界的某个行业,我还要保护国家拥有一个健康的金融市场,这是一个茁壮发展的基地。”
嵇正新点头道:“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嵇云川挑起唇角,笑容变得不可捉摸:“房地产这个行业已病入膏肓,枫威集团往日的风光再难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