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跌坐在椅子上,手猛地拍了下桌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不言语,但是从他失望的表情上能看出,这两个羽,简直相差太大了。
四个契丹使臣当然也放了心,不再追问什么,也就这样散了。
我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院子,那里该在的已经全都在了。连砚姬砚茗、逸风、大郎、狗剩都在,大家通了通气后,探查外面没有细作后,依次悄悄地出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赵惟能搬回了旧院。半夜里,一个伙计来找我,说是楚国公睡不着,想再见见韩公子。
我躺在床上,而羽和赵惟能躺在另外两张软榻上。
听后,赵惟能道:“去了无妨,楚国公应该也是个细致周到的人。”
我想了想也起身了,嘴里唠叨着:“我也去吧,反正就这两天的事。等送走了神,一切就尘埃落定了。”这样说,也让赵惟能少吃点酸。
于是穿戴好后,我和羽就出去了,羽走之前还往身上洒了点酒。
走到楚国公住的小院门口,羽故意微微摇晃,还打了几个酒嗝,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进去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到了寝室门口,一个随从敲了敲门,说了句辽语。
只听到里面楚国公威严的用宋语道:“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走进去后,楚国公正在练字。于是我恭维道:“大人好雅兴,那么晚还在练字。”
“睡不着呀,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楚国公继续低头,一撇一捺的写着大字。
我与羽走了过去,只见楚国公飞快的在纸上写着:“笔谈”
我和羽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家都是聪明人,身后的门是关上了,但别人的耳朵说不定还能竖起听着。这就是俗话说的,隔墙有耳。
我拿起旁边一只小楷笔,递给了羽,羽沾了沾墨汁后立即写上:“是。”
而我嘴里开始毫无异样的恭维起来:“楚国公真是好字呀,看这山河两字,苍劲有力,真乃下笔如游龙呀。”
“脸还红?”楚国公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嘴里却客道着:“哪里,哪里,如果论字,还是我们契丹皇帝的字,那才叫一绝。我的字拿去一笔,简直是羞于出手。”
羽在纸上回:“易容术,明日红褪。痣十日褪”也不用瞒着了,以楚国公这个老狐狸的资历,还看不出吗?否则怎么会帮着演戏演得那么出色,简直是太生动真实了。
痣我以前也用过,是天竺传来的颜料,点在肌肤上,要十日后才慢慢消褪。
至于一直红扑扑的脸,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羽并没有喝酒。从西域传来的植物粉末,涂了会让脸微红,过一日消除。是宫里拿来的,为了配合演戏,这次皇上也出了不少力。毕竟这是有关于契丹和宋关系的重大事情,不能不配合。如果羽真的死了,楚国公还不炸了锅?
楚国公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地继续在纸上写着:“不回辽?”
羽写道:“不回。在此开枝散叶。”
回去干什么?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什么都好。回到了契丹,你楚国公一个嗝屁,我们就要着凉,而且会彻底凉透。谁叫萧太后比你小十来岁,活得应该比你长一些吧?
楚国公侧头看了看我,眉头微微结起,纸上留下:“一妇几夫,怎奈何。”他是觉得我男人太多,羽会吃亏。
我回到宋后,旧相好纷纷来抢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赵惟能的,羽被赵惟能一直挡在了将军府外。这种消息一定会传到楚国公的耳朵里,他担忧是应该的。如果我的儿子以后找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没气死已经算不错了。除非这个儿子,要么是傻子,这个女人愿意照顾一辈子;要么这个儿子来日不多了,让他开心一时是一时吧。
而羽的情况好似跟后一种差不多,当羽写下:“子为我子,孙为你孙。缘份天定,无奈。”
楚国公鼻子长长喷出一口郁闷之气,将上面写过字的纸全部抓起来,团成一团后,交给了羽。随后在新纸上继续写。
羽接过纸,就拿到书桌角上的大笔洗里烧了。烧得非常仔细,就连为燃尽的纸也重新捡出用蜡烛点燃再烧,直到全部化为灰烬。
楚国公写了二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永安”并且提上了自己的官名和名字,给了我。
我接过楚国公写的字后连声赞着:“谢谢大人赐字,我定将珍惜。”
楚国公搁下笔,深深地看着羽,欲说还休。
其实我知道,他很想说,以前羽母亲的死,他也很无奈。想说,现在他想保住自己的儿子,却依旧很无奈。以及很多很多的话
我想了想后,推了推羽,意思再说几句话。也许今日一别,以后再也无相见之时。不久后,檀渊之战就要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