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方良骏,对方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
“陛下,臣同意黄大人的提议。”薛元弼说道。
“准奏。”在方琦这一点上,皇帝是真的不知情。
一炷香之后,原本去太子府的太监回来复命。
他手里拿了十几块令牌,交由紫竹一一验证,尽管有些令牌制式不同,但每一块令牌上都有祥云图案,证明紫竹并没有说谎。
“薛大人,奴婢还有一事禀告。”
“讲。”薛元弼出于惜才的心理,很给紫竹面子。
“大人,太子府的令牌分为两套,一套是太子府的侍卫随身佩戴的,还有一套则是太子府的下人佩戴的,其中又细分成了不同的样式,侍卫出门执行任务,下人出门采买,必须有一套单独的令牌,只有两块令牌在身上,才能出去太子府的这道门。”
“因此,那些刺客就算真是太子妃娘娘派来的,身上也不可能只有一块令牌,而是两块。”
紫竹的话让大殿内陷入了一股诡异的安静。
所以,刺客的说法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太子妃娘娘当时却隐忍不发,直到进入大理寺监牢后,才派奴婢来为自己洗清冤屈。
再联系到太子府投递到朝中重臣府上的血书,以及长毅郡主今日敲响的登闻鼓……
这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是不知道,如此高明的主意是太子府哪一位谋臣的手笔了。
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想出这等妙计的,就是太子妃娘娘本人。
“既然昨夜太子妃便知道刺客手里的证据是假的,昨夜为何不说?太子妃难不成是故意陷陛下于不义?!”方良骏明知道方家就要大难临头,死之前,只想将害了自己儿子的太子府也一起拖下水!
“奴婢还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紫竹早就背下了朝中官员的相貌和背景,明知此人便是方琦之父方良骏,当着所有朝臣,聪明地装起了糊涂。
“本官吏部侍郎方良骏。”
“原来是方大人,奴婢失敬。”
紫竹面对方良骏的诘问,脸上不见半分惶恐,语气也不急不缓:“方大人有所不知,昨夜神策军统领文大人来势汹汹。当时太子妃娘娘还在坤仪宫内陪伴太后娘娘,文大人却打着陛下的旗号前往坤仪宫捉拿刺客,为此不惜惊扰太后娘娘。”
“太子妃娘娘不忍太后娘娘偌大年纪,还要为了她伤神,不顾自己还怀着身孕,便主动跟着文大人离开了。不想,文大人虽然说是问话,却将太子妃娘娘引到了偏僻的刑房中,虽然文大人还没有胆量对太子妃娘娘严刑逼供,言语里却多有冒犯,非要将行刺的帽子扣到太子妃娘娘的头上。”
“当时那般情势,太子妃娘娘若是说出证据,焉知文大人不会故意破坏?太子妃娘娘当时只求自保,没有像方大人您一样能想得这么深远。”
紫竹最后没有忍住对方良骏的嘲讽。
她收回目光。
“太子妃娘娘情知自己处事不当,才会甘愿呆在大理寺监牢内,如此,方大人还不满意吗?难道方大人非得看着太子妃娘娘一尸两命才肯罢休吗?”
“一派胡言!本官从来没有这种心思,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攀诬本官!”
方良骏屈膝跪倒在地:“陛下,微臣堂堂三品官员却被一个奴婢羞辱,微臣以后还有何颜面存世,我大魏官场又有何颜面?!陛下,您要为微臣做主啊……”
“方大人此话好没道理!奴婢虽然出身卑微,但奴婢自来到太子妃娘娘身边后,娘娘不嫌弃奴婢出身,教导奴婢诗书礼仪……奴婢得太子妃娘娘教诲,虽不敏,也知为人要胸怀坦荡,但求无愧于心。这天下,万事万物逃不出‘道理’二字,方大人熟读圣贤书,难道只有读书人才配讲道理吗?”
“说得好!不愧是太子妃娘娘,贤明宽仁,有教无类,一个小小的奴婢却是字字珠玑啊!不像有些人,圣贤书是白读了,论起见识和德行,连一个奴婢都不如。”
黄韦觉唯恐天下不乱。
他嗤笑了一声,接着,深深地看了紫竹一眼。
“你有所不知,此人便是方琦的父亲。”
“方琦?原来你竟是方琦的父亲?!怪不得!奴婢卑微如尘,又哪里值当堂堂朝廷命官来针对!奴婢还想方大人这不是自降身价吗?原来都是方大人做贼心虚啊!就是你的儿子,指使刺客刺杀我们家太子妃娘娘!你是想包庇你的儿子!”
紫竹的声音透出一股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