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淡雅或馥郁的香气,不断随风送进沈度的鼻端,但他无心细味这香气,反而眉头皱了皱,因他在这些香气中,还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不寻常的气息,沈度不知道是什么,是以他神情冷硬,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双手握在剑柄上,作出了警戒防护的姿势。
很快,沈度就敏锐地捕捉到那一息若有似无的颤动,他瞬间腾起。掠过花间,紧紧追踪着那丝颤动而去。
与此同时,虎贲副将薛守藩也快速移动了几步,离崇德帝更近了。随即抽出腰间的大刀,护在了崇德帝身侧。
下一瞬,虎贲副典军陈维也拔地而起,朝着沈度飞奔的方向追过去,快得像一阵风。
这三人的动作太快了,剩下的文武朝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觉得眼一花,就见到薛守藩已经拔刀守在皇上身侧了。而后就只见到花枝的颤动。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沈度已经不见了。
崇德帝神色不变,朝薛守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可声张,然后才转过身对文武官员说道:“朕年年来西山。发觉西山春景年年不同。不愧‘第一春’之誉。诸位爱卿以为呢?”
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官员们只好强压下突然而来的紧张,众口齐声回道:“皇上说的甚是。西山春景的确一绝。”
薛守藩放回了刀,神情仍是十分戒备,他想开口说什么,却在崇德帝的神色下敛住。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刚才逼近的危险已消失了,便顺应了皇上的意思,不然,他定要第一时间护送皇上离开这里。
崇德帝的身边,还有中枢三大神。他们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几十年的朝堂浸淫,已经使得他们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他们一见到薛守藩的动作,就知道有危险临近了。
裴公辅趋前一步,细声地对崇德帝说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臣建议立刻回宫为好。”
在任何时候,他都觉得皇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什么西山春景、什么君臣同乐,统统都可以放在一旁。
裴公辅的话语,让崇德帝想起了自己过往临危的表现,立于险地的确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便应了裴公辅的话语。
崇德帝令三皇子朱宣明带着年轻的官员继续赏春,他自己则在薛守藩和部分虎贲军的护送下,带着方集馨、裴公辅和王璋等重臣往宫中返回。
且说,沈度紧追着那丝颤动而去,随即缀上了一个白衣人的后面。刚才的颤动,就是白衣人弄出来的。因皇上和百官要在西山赏春,西山早已经清理过了,除了守卫,不可能会出现别的人。
这么白衣人窥探崇德帝,要么是刺客要么是奸细,不管这人身份哪一种,沈度都要留下他。不然,他这个虎贲中郎将就没有什么用了。
那白衣人的轻功十分了得, 他如白燕一样在纷繁的花枝间穿梭,身后是绯色官服的沈度,两人一前一后钻入了一片茂盛的梨花林。
而后,白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倏地转身,手中的剑已经往沈度身上刺过去了。沈度立刻侧身,趁着躲避的间隙,迅速抽出剑来防护。
一白一红的两个人,在林中激烈地打斗着,除了“琤琤”的击剑声,还有落花簌簌的细微声响,就没有旁的声音了。
凛冽地剑气将枝头梨花震得簌簌落下,一朵朵开得灿烂的梨花落在两人的发间肩上,又随着两人的动作抖落。这样的场景,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越是打斗下去,沈度的神色就越凝重,因为他发现,白衣人的武功比他高,从两个人的喘气频率就可以知道。很明显,沈度的呼吸要比白衣人急速。
白衣人的武功,显然要比轻功好很多,又或许,他的轻功是故意放慢的,就是为了引诱自己追来。沈度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就变了变。
刚才他全副心神都在追赶白衣人,只想截下白衣人,并没有思考的间隙。等到白衣人停下来与他缠斗的时候,沈度才发现自己被白衣人带得很远了,远得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这个白衣人,不是冲着皇上来的,他真正的目标,是自己!——沈度猛地领悟到这一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没有空思考更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挡白衣人的攻势。在数十个交战汇合过去之后,沈度的动作终于有了迟滞,而白衣人的剑随至,将他的左臂划出了一个血口。
陈维顺着沈度留下的线索追赶,赶至梨花林的时候,就见到了沈度受伤的一幕。他什么都不及想,就拔剑加入了战局,试图阻挡白衣人的攻势,为沈度赢得了喘气的机会。
可是,就算陈维加入战局,林中的场面仍没有多大的变化,优势仍是在白衣人这一边。沈度这才发觉白衣人的真正实力,就算他与陈维合力,仍不是白衣人的对手!
“沈大人,快走!”陈维又是一剑往白衣人那里刺去,边这样大吼道。他也看出来了,白衣人的目标就是沈度,唯今之计,就是他拼死阻住白衣人,换取沈度离开的机会。
长久以来的警觉养成的习惯,让陈维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绝对不会称呼沈度为“主子”,即使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他仍是称沈度为“沈大人”。
“雕虫小技!”白衣人冷哼了一声,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沈度和陈维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