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潮热的雷雨当中,惊醒失神后,真就好像场黄粱一梦。
宸昇已无至亲,所以也无人相商。
他填报高考志愿时,下意识忽略了班主任许诺,考上清北学校会给十万元奖学金。
一盏台灯照亮狭小逼仄的宿舍,灯光之下虫影乱飞,宸昇只是盯着墙壁上那张京城地图,用手指在那所艺术最高学府、以及距离最近的那所高等院校之间,简单丈量了一下距离。
3。7公里——是他和“星星”的最短直线距离。
在长达二十六个小时的火车车程后,十九岁的宸昇第一次踏足京城,肩上背包沉甸,里面装着他全部身家。
却没第一时间赶去学校报道,他徒步来到了那所3。7公里之外的艺术院校,从兜里掏出老旧的翻盖手机,拨打了一个被尘封半年的号码。
他有些无法想象,再见面时的情境,自己眼下又是否显得土里土气——
在“嘟——”的忙音响起,他手臂紧绷酸麻,梆硬的肌肉微微带颤。
心脏以无可避免的冲动,竭尽迸射血液,但血流只被封存在巴掌大小的器官当中,四肢百骸无端发冷。
没打通……也可以说是预想之内的结果,本就是他强行攀扯,理智回归了之后,心脏也就寂冷下来。
宸昇报的是“航天物理”专业,他平平无奇地在各种力学、热学以及大物、高数当中度过了上半学期。
只是偶然间、在跟同学的聊天当中,听见了个熟悉的名字。
“我舍友为了她的小偶像,考去隔壁师范,天天电影学院门口蹲着——”在竞赛项目聚餐中,学姐嘻嘻哈哈地讲出个玩笑,“结果毛都没蹲到一根,今天看热搜才知道,原来小偶像退学了——!”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苏什么……”
“苏星禹嘛!演过那谁谁——”
咣当一声巨响,戴着眼镜、独坐在角落当中的宸昇猛然站起,胸膛剧烈起伏,好似灌入了成千上万吨的灼炭,五脏六腑都仿若烫化了、掀起山呼海啸的岩浆。
他剧烈急喘了一阵,忽然将脸上眼镜一把摘下,像是忍受着极度痛苦,用手掌狠狠搓了两下眼睛。
招呼都没打一声,他转身就走。
“卧槽……”同在聚会当中的男大学生受不了,鼻腔发出鄙夷、不忿的声响,“牛逼什么啊?”
学姐还在嘻嘻哈哈,“别说——小宸这张脸,赶得上隔壁电影学院里的。”
“谁受得了那性格?”有人紧跟着笑了,“怪胎一个,还是贫困生。”
喜欢八卦的人当即就凑上前,“啊?真的假的啊——他家里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