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延跟着他出去,我抱起萌萌,抚着她的脊背哄着她。好不容易她终于缓过来,问:“小舅姥爷是不是要欺负爸爸?”
“不会的,就是凶一凶他。”
她扁着嘴吧,瞅着我,眼圈里攥着泪。
我便又说了一遍:“真的不会的,不哭了,等爸爸回来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就钻到我怀里,一边哭一边点头:“嗯。”
我们在病房里等了大概三个多小时,这期间我丝毫不敢抱着萌萌出去,怕撞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吓到她。
不久之后盛华延回来了,脸上没有伤,依旧一声不吭,目光平静无波,唇角寡淡无语。
萌萌又伸手找他抱,他就抱起了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袖口的血渍。
最后让他抱了萌萌两分钟就找借口把萌萌骗了下来,我摸不透他是哪里受了伤,当着萌萌的面也不敢看。
萌萌使劲地问他想不想她,盛华延就有一句答一句,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拽拽她帽子上的小辫子,一会儿捏捏她的小手臂,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慈爱而温柔。
这样的表情,看得我心里一阵酸涩,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或许是我看错了,刚刚那个想要掐死自己亲生女儿的男人,怎么跟眼前这个忍着伤口迁就女儿的会是同一个人。
即便不喜欢,或者没有用处,他又如何下得去这种手?
虎毒不食子,我不得不承认,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勉强接受,教唆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德音犯罪,不知用了什么计策逼死莫姨,我都有借口原谅他。
然而这一次不行,这一刻,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跟陈德音一样疯了。
或者说,江山易改,他只是比从前更冷静,更善于隐藏他的极致。
上车时萌萌才睡,还是赖在了盛华延怀里。
我靠在椅背上,觉得身心俱疲,正待昏昏欲睡,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不由自主地侧开了头。等我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落入眼底的是他眼中涩然的微光。
回去之后,因为近期家里吃饭人多,我也不能简单应付,先安置好了萌萌,下楼看今天的菜谱。想起小舅舅口味挑剔,今天他又生了气,又去专程看了食材,看过之后,又让厨师把发物去了,给盛华延做了道黑鱼汤。
回房间时没看到盛华延,书房也不在,最后在衣帽间找到他,正吃力地解着衬衣,手脚不便的样子,想也知道受伤不轻。
我一过去,他就停了动作,脸上的表情大约是恐惧或者害怕,总之像萌萌偷偷拔阿呆的毛被我发现那样,小孩似得又委屈又惊慌。
我只好拎过他的领子,逼他站好,一道道地解了衬衣纽扣,试图脱他那件染血的衬衣,有的已经贴在了背上,拿剪子才弄掉。
胸口还好,脊背上的血痕丝毫不留情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到现在仍在淌血。
我帮他上了药,拿着绷带把他一圈圈缠住,一边缠一边问:“拿什么抽的?”
他侧过脸,低声回答:“皮带。”
“抽了多少下?”
“一百。”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用手隔着绷带抚摸着那些伤口,心里在郁结,在抽痛,我不知道谁更可怜,可如果我是小舅舅,我或许会打得更狠。
我又问:“以后还敢不敢再发这种疯了?”
“阿清……”他这样叫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才垂下头,低声说:“现在就分手吧。”
我没有拒绝,也不那么想答应。
他又说:“我知道你怕我了。你在发抖。”
吃晚饭时小舅舅和珊珊都没有来,派人传话说要安置孩子,还说过几天再联络我。
我想这样也好,我看顾不了这个孩子,如果盛华延再对她下一次手,那也太……
于是晚饭吃得也不是很有滋味,躺下时只有萌萌开心。她想了盛华延两星期,不断地问他在hk做了什么?每天都见到了什么人?有没有有趣的事?有没有带礼物?
后来萌萌睡了,盛华延便抱起她来,说:“我送她回房间。”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找我聊。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