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一片竹叶。”金簪吩咐侍女去摘,思索片刻,提笔写回信。
……相比之下,她的字就像是磨得极锋利的刀,十分有特色。
她写的回信相对会简短一些,答谢,简单说下京城的情况。大概写一页。写完后,放暗格里晾干,最后在信封里塞进一片侍女摘的竹叶。
礼尚往来。
刚把信封折叠好,和着徐文懿的信一起放进暗格,让侍女进来帮忙擦头发,祖母那头的侍女就道:“老夫人请小姐过去。”
金簪的头发还是半干,披头散发见长辈也不太合适,她和侍女说了等会儿再去,侍女点点头,“奴婢去回报老夫人。”
祖母找她是有什么事?金簪有些不解。
金簪的不解很快得到答案——祖母来找她了。
祖母进门时带着几个侍女,乌泱泱的,穿着暗青墨纹的衣衫。
金簪连忙起身行礼。祖母笑着免礼,让她坐回去晾头发。
金簪坐下,心下有奇异的忐忑不定感。
就见祖母眼神寻常,微笑发问:“头发这么久都还没干,偷偷干什么去了?”
仅仅是这一瞬,金簪顿时生出自己被完全看破的恍惚感。
她也一下子理解了自己心底突然冒出的不安。
——半年前,如果祖母有这个态度,就意味着她快be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那么慌乱。
她刚好有些问题,要问问祖母。
金簪继续让侍女帮忙擦头发,只做寻常聊天:“头发变长了,要晾的时间久。”
祖母但笑不语:“哦。”
金簪:“从前在北疆图省事剪了头发,现在渐渐都长出来了。”
祖母下意识皱眉冷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坐在躺椅上确实舒服,金簪看着挂在墙上的兵舆图,悠游自在地说:“说来有趣,在北疆的时候,我是万众瞩目的小将军,而在京城,我是个不安闺阁、近乎要沦落风尘的异类。其中一个推手,还是柳家。”
祖母:“你之前许诺过的,你会老老实实嫁给徐二。而你和皇上商议,让皇上不再下旨。”
祖母果然有她自己的渠道,那场只有皇上和太后身边人在场的争论,暗处都有耳朵。
金簪想着,看着祖母,祖母面庞沟壑无法掩盖,老态毕现。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安然做个富家媪。
或许祖母真的是……对游府有执念吧。刻在骨骼肌肤里,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