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登记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大多数百姓都已登记完毕,现场还有一百多人,估摸着还有两刻钟便能结束。
轮到老人登记时,负责登记的士兵突然脸色一沉:“抱歉,内急,麻烦您稍等一下。”
说完就朝着茅房狂奔而去。
见此情形,老人倍感无语。
还好,来回巡视的何天虎发现了,他走过来,拿起纸笔,语气平淡地问道:
“姓名。”
“李烨。”
“年龄。”
“四十有七。”
何天虎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审视着老人的面容,似乎在探寻岁月的痕迹。
“官爷,草民确实是四十七,只是贫苦人家,更显老态。”李烨谦卑地解释。
何天虎微微颔首,继续他的询问:
“籍贯。”
“广西梧州人氏。”
何天虎不动声色,却语带深意:“您老远道而来,这乱世之中,实属不易。”
李烨恭敬回道:“官爷明鉴,草民原是梧州一介教书匠。七年前,鞑虏南侵,家破人亡,幸得逃生,流落至衡州府。幸得贵人相助,安顿下来。”
李烨的广西口音与他的身世相得益彰,无懈可击。但何天虎心中仍有疑虑,这老人身边的小孩,又是何来历?
似乎察觉到何天虎的疑惑,李烨又补充道:“我在衡州府两年有余,后因贵人遭难,只得携带遗孤,四处漂泊,幸蒙寨主收留。”
何天虎决定暂时按下心中的疑团,继续问道:“这孩子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诸葛?,年方七岁,亦是广西梧州人。”
登记完毕,何天虎心中一动,感慨道:“世事无常,江山社稷遭此大劫。老人家放心,我大明圣上英明神武,必将驱逐胡虏,重整河山。”
言罢,何天虎将写好的户牌递给老人,并叮嘱道:“我等不日即将出发,老人家需早做准备。若有需要天威军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李烨再三鞠躬,带着孩子匆匆回家准备。
这番试探,何天虎几乎确定,这孩子就是陛下的二皇子朱慈?。
?字音通伐,乃站立之意,平常人家不会为孩子取此孤僻之字为名,倒是明室宗亲喜欢这类字词,也不知是不是方便避讳之理。
老人的故事虽无懈可击,但无懈可击本身便是最大的破绽。一个教书匠,在乱世中带着孩童,若非身怀绝技,怎能安然无恙?
再者,老人对小孩的照顾细致入微,远超寻常祖孙之情。那孩子虽衣着朴素,却整洁非常,总角发型一丝不苟,面目清秀,无一丝尘垢,甚至连指甲盖中都没有一丝污泥。这等细节,非同小可,唯有身份显赫之人,方能享有如此待遇。
登记完毕,人群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