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见状,继续分析道:“王兄若不居安龙,孙可望必生疑窦。为牵制孙可望,须以王兄为饵,王兄之境遇,实比吾艰难多矣。且此行所率皆精兵,昼伏夜行,悄无声息,可至彼处。贵阳虽非易与之地,城垣虽高,护城河虽阔,然民心可依,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天子之责。”
李定国听后,深知皇帝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劝阻,转而献策道:“陛下可使白文选以迎驾之名,诓开城门。”
朱由榔点头应下。
临行之际,朱由榔将家室托付给李定国,言辞恳切:“王兄忠义,吾素深知。此行若成,大明复兴有望;若败,望王兄代为照护老母及妻子。吾已草诏,若吾子将来不肖,王兄可取而代之。此言皆出肺腑,望王兄勿辞。”
李定国闻言,心中感动,正要下跪,却被朱由榔紧紧扶住。他只得躬身抱拳道:“陛下勿忧,定国誓以肝脑涂地,保皇室安全。陛下此行贵阳,必能旗开得胜。可望由臣应对,决不使阻挠陛下。”
当晚,月黑风高,朱由榔率领精锐之师,悄无声息地向贵阳进发。李定国则留在安龙。同时,朱由榔下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率部护送圣驾出行。
……
此时,大营之中,孙可望眉头紧锁,他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以解贵阳之围。
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像他每一步都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他立刻召集众将,共同商议应对之策。安龙一时之间难以攻克,他打算调动兵力,前往援救贵阳。
听说孙可望正打算退兵,其麾下大将陈罗汉忍不住连声劝谏道:“秦王,今非退兵之时也!白文选已攻黔都,若我军再退,敌骑追之,吾等将无葬身之地。今日之势,我军十倍于敌,不如奋勇一战,歼灭彼敌,然后乘胜之威,回师贵阳,岂不壮哉?”
张胜、杨武也进言道:“臣等愿为驱策,攻破贼军。”
陈罗汉等将领的一席话令孙可望醍醐灌顶,当即断绝了撤退的想法。
第二日,孙可望又命大军攻城,不料城中人马已全部撤离,仅仅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城池。
孙可望进入安龙城。这里已人去楼空,昔日喧嚣不再,只剩下一片寂静与萧条。
他走进文华殿,那曾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如今却显得空旷而冷清。
他缓缓走向那张龙椅,那是权力的象征,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座。
孙可望坐了下来,手指轻轻触摸着龙椅的扶手,感受着那冰冷而坚硬的质感。
他沉默不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曾是他孙可望的渴望,如今真的坐上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比他秦王的椅子还要硬一些。
他身前有一个书案,上面放着一封信——秦王亲启。信封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显示出写信人的笔力雄浑。
孙可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写道:
汝观此书之时,朕已辞别安龙矣。朕知汝心有不甘,然请听朕一言。权势之争,非旦夕可成,亦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大明之山河,岂可为吾辈争斗之牺牲?百姓之安宁,方为吾等所应追求之目标。朕望汝能释心中之执,以天下苍生为重,复大明以太平盛世。朕于昆明,待汝佳音。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但孙可望知道是朱由榔写的。
孙可望读完信,久久不语。
“幼稚!还想欺瞒本王?此不过是尔等瞒天过海之计罢了。”
“传我军令,班师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