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初阳之时,整个天督城还是一片清冷的灰蓝色。
然而官道上却是已经满是早起出来卖菜的货郎和小贩。
官道右侧的茶点铺前,搭着几个简陋的小棚子,灰褐色的篷子下面则是放着几张桌椅。
茶点铺的老板一边打着哈欠出来,揉了揉眼睛之后便是看见前面不远处围绕着一群人。
那是一群衙门的人,一个个都穿着绛紫色的短衫,黑色的腰带上悬着腰刀,看上去就凶神恶煞。路过的老百姓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群衙役围着的到底是什么,却是又被他们的凌冽的眼神给吓走。
因为茶店铺的老板在这里已经开店多年,天督城中大事儿小事儿都经历过,所以看见那群衙役围在那里他倒也是没躲过注意。
兴许又是什么人闹事儿了或者是死了人吧。
“一碗馄饨。”
“四个肉包子,一碗白米粥,不要放糖,要小咸菜。”
老板一转过身,就看见穿着一黑一白的两名男子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摊位上的招牌叫了吃食。
“好叻。二位公子在此稍作等候片刻。”
老板正准备转身过去帮忙忙活,却是被玉邪给叫住:“再来一碗馄饨。”
“好。”
看着老板过去准备吃食了,玉邪和南无月才拉开凳子入了座。
两个人才刚刚坐下,不远处就走来了穿着男装的君慕白和褚奕欢,君慕白一身白衣胜雪,而褚奕欢则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二人眉目郎秀,一路走过来,方才视线被那些衙役给吸引的人都不由得朝君慕白和褚奕欢多看了几眼。
君慕白和褚奕欢在玉邪和南无月对面坐下,玉邪看了一眼君慕白抱着的布匹:“你要做衣裳?”
君慕白指尖轻轻抚过布匹上的精致纹路:“嗯,临安公主要的。”
“你居然跟公主有交情?”
南无月接过了老板递来的包子和白白粥小咸菜,一边吃着小咸菜一边惊愕的看着君慕白。
君慕白但笑不语,正准备跟老板说自己要吃什么的时候,玉邪却是抬眸淡淡道:“我帮你叫了馄饨。”
稍作愣了愣,君慕白敛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只是道了句谢谢。
玉邪好似十分了解她的口味,分明二人才见过几次而已,可是他似乎总是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褚奕欢瞅了瞅玉邪和君慕白,又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南无月,知道自己是
没人关照的了,不满的撇了撇嘴,抬手正准备叫吃的,嘴巴就被南无月递过来的包子给塞住。
刚出炉的包子还是有些烫的,褚奕欢被烫的一个哆嗦,黑烟瞬间就缭绕起来,欲要攻击南无月。
而南无月却是冲着她笑了笑:“本大爷还是记得你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到,褚奕欢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南无月片刻之后,双颊飞上了红晕。
因为是百煞门的人,她在外别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之前有君慕白,现在忽然有南无月对自己好,褚奕欢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鼻子中闻到了包子里透出来的肉糜香气,褚奕欢咽下原本被烫到的怒气,拿起包子轻轻咬了一小口。
玉邪和君慕白看了二人的相处之后,眼神之中都多了几分晶亮。
“方才过来的时候,那边就围着许多衙役。是出了什么事儿?”
玉邪想起刚才君慕白和褚奕欢是从衙役那边走过来的,便是问了句。
君慕白望了一眼前方将尸首裹上烂草席抬走的衙役,眸中神色讳莫如深:“昨天逃出的那个苍月圣殿的暗卫被杀了。”
南无月和玉邪皆是一愣。
“我们过来的时候从人群缝隙看见了那人的衣袍和面具,我过目不忘,一眼就看出来是昨天那个人。”
褚奕欢擦了擦嘴角,冷然道。
看着逐渐从官道上远去到消失的衙役,玉邪手中的调羹轻轻转动,舀起了一颗馄饨,轻声道:
“是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