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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
屋内安静如水。
床头开着一盏昏黄的睡眠灯,喻唯一已经睡熟了。她睡着的时候更乖,不乱动,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俨然一只幼崽小兽。
盛世没有睡意。
他抱着她,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她很软,无论是腰还是胳膊和腿,或是其他地方,都软乎乎的。
她脖颈枕着他的手臂,脸靠在他胸膛上。
睡得很安稳。
盛世垂眸凝视她的睡颜,他伸手拂了拂她乌黑的秀发,勾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耳朵和精致的侧脸,抚着抚着——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稍稍下移。
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宝贝得再次将她往怀里拢紧了紧,恨不得揉碎了把人嵌进身体里。
从出生到现在,盛世没有归属感。世界上的人和事物这么多,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拿不住握不稳。
他是个多余的人。
他记得:
三岁的小盛世拿着自己画的蜡笔画,兴高采烈跑到父亲书房,举高高小手把画递给他看。
父亲烦躁地甩开他。
还将雪茄的烟头拧在他小小的胳膊上。
小盛世不敢哭,因为父亲最讨厌小孩子哭。他摔倒在地毯上,耷拉着脑袋,捧着自己被烫伤的小胳膊,嘴巴呼呼地给它吹气。
后来到了榕城。
他就像只满身是伤的刺猬,外婆花了很多时间才将他治好。
他学着当年外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牵上喻唯一的手。她给了他归属和安全感,偌大的世界里,盛世终于找到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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