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急忙赶到医院的急诊室,看到欣欣已经躺在那里挂上了点滴。韩秋月和谷兰馨看来是忙了半天,脸上都淌着汗水,看着马长军和马思骏走了进来,韩秋月瞅都没瞅,就把目光调向一边,谷兰馨只是跟马长军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把不满的目光看一下马思骏。
马思骏忙说:“这是怎么了?”
这娘俩也不知道是跟谁赌气,还是一言不发。马长军在那里呆着,现在走也不是,不走还不是。
最后还是谷兰馨开口说:“爸,你回去吧,欣欣烧也退了。医生说,烧退了就可以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多喝点水。这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秋云哼了一声说:“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孩子养成这个倔脾气,这事儿可就大了去了。”
马长军看出这个女人又要表示那种酸溜溜的不满,又要把孩子的一些毛病归罪于他们的身上,就赶紧说:“那什么,孩子既然没事,我也就回去了,思骏呢,多陪陪孩子,别像一天没事儿人似的。这年纪大的人,整天看个孩子容易吗?”
“那意思你们这几年看孩子不容易呗?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发烧?今天为了不去学钢琴,早晨起来什么也不穿,就到洗澡间弄凉水,刻意把自己弄出毛病来。这哪是一个孩子干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马思骏又心疼孩子,又觉得这老丈母娘说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听进去,替老爸感到窝火,又不好反驳韩秋月。
马长军倒是有几份肚量,他笑着说:“看来这孩子是真不愿意学钢琴,我看孩子不愿学就算了,非逼着学也学不好。”
“这孩子就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从小学会好习惯,现在看起来是多么重要,过去总是对别人家孩子喋喋不休,可轮到自己呢?居然摊上这么个孩子。。现在看来,回到我身边晚了,如果两三岁就回到我身边,就不会长这么多的歪心眼。”
马长军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打交道的人,也不都是那种纯工人,领导干部他也没少见,如果论行政级别,他们厂的厂长可以算是厅级领导,但现在这种国营大企业,早没了过去那种行政级别,在工厂红火,他这种技术人员很吃香的时候,连那些厂长总工程师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一个小学的副校长又算个什么?对于这样说起话来携枪带棒的人,他也知道怎么样的回应。
他笑着说:“亲家母,你说的对,如果这孩子提前两三年到你身边,那可就不一样了。不过,你好歹也是个小学的副校长,这孩子才5岁,你就没办法了?我说的不对,你千万可别生气。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马长军离开的时候,瞥了儿子一眼,连心里那个小宝贝都没看,似乎要一种骨气,这两家本来好好的,被这么一个小人给闹成这样。
马思骏暗暗的给老爸点个赞,这老爸说的这番话还真有水平,不愧是高级技师,如果要讲做贡献,韩秋月这个小学副校长,跟自己的老爹改这么没法比。但老爸这个态度,一定让丈母娘有些下不来台。
果然,马长军走了,韩秋月就把这口气发在了这个女婿身上:“马思骏,你爸说的是什么话?就好像我这个小学副校长对自己家的孩子没办法似的。看他的年纪比我大得多,我不爱跟他计较。这小孩子,把自己弄病了,就是不想去学钢琴。我也是真的没办法,我觉得再交给你妈看得了,这孩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韩秋月说这番话有些赌气,也有几分的真实,这个小人儿到自己身边也就是半个多月,有好几次把她气背过气去。今天早晨,她就听到洗浴间里有哗哗的流水声,开门一看,是又恨又气又心疼,这么点儿个小人儿,居然在卫生间里洗凉水澡。这个小人儿在米老师上课的时候发起了高烧,韩秋月突然明白,原来这个小人用这样的形式拒绝跟米老师学钢琴。
谷兰馨说:“妈,你说什么呢?好歹那也是你的亲外孙女,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可再不想让欣欣变本加厉了。”
马思骏忙说:“您说的对,但是这孩子要想有出息,还真得让您看,您还挺有办法的。我看这样,您就先回去,欣欣打完点滴,我们就到您那去。”
韩秋月冷冷地说:“我回去也呆不住,还不如就在这儿呆着。马思骏,不是我说你。这几年,欣欣在你的父母身边,但是你看看,这个小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到现在为止,跟米老师学了两次钢琴,第一次,她说肚子疼,学了一半儿就回家了,今天是第二次,到了那里就发起高烧了。听你爸的意思,是我让孩子发烧的。难道这孩子在你家五年就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我们不知道罢了。”
“那是。那是,一个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完全正常,我爸也没有怪你。”
“他怪得着我吗?一个孩子要是从心里抵制某种东西,那是最要不得,也是最难以改变的。看看你们家那气氛,整天吵吵嚷嚷,没有一点文化艺术气息,这孩子想的就是跟什么大宝二宝疯啊野的,让她学点正经的东西该有多难。跟那些眼看就疯了,那我有什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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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过去,这些日子没见,马思骏就会极力讨好丈母娘,欣欣跟着韩秋月,怎么说也是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
但马思骏现在的态度变了,这个丈母娘也无非如此,面对着一个5岁的孩子居然也毫无办法,一筹莫展,还总把自己吹成什么似的,可见这个小学的副校长也是金玉其外,治得了别人家的孩子,拿自己家的孩子,也没啥办法。
很可能兰馨这几天不回家,也都是她这个当娘的在撺掇,在这两家人当中,看不起他们马家三口人,已经形成了一股暗流,而最主要的人物,就是这个韩秋月。
马思骏不可能不站在自己家的立场上,他们谷家的地位是高了点,但也高不到哪去,谷东根就是文化局的一个副科级,韩秋月也就是一个小学的副校长,但他们那个样子,像是把自己家弄成皇亲国戚似的,也就是在他们马家一家三口都是工人的面前装逼作样。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对欣欣的教育问题,仿佛自己的父母,看了五年的孩子,却犯下了滔天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