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棚子里一群人围着,一个个都抻着脖子往里瞅,桌面上的银元都看不真切,谁能瞧得出来啊,再说了咱今天去的是个小场子,都是一帮乌合之众,谁会留意你那玩意儿啊,别担心了,过去练练手呗。”
文贤昌不以为意,他眼里只有钱,本来也是想等石宽磨好了,在家里好好操练操练的,可实在是心痒痒,一听说有场子,就按捺不住想去大显身手。
虽然文贤昌都这么说了,可石宽还是有点担心,嘟囔道:
“我都还没来得及试呢,也不知道效果咋样?”
“这不就是去试的嘛,嘿嘿嘿……”
文贤昌对石宽那是相当有信心,毕竟他俩一起合作过两次,那默契度,简直跟自己的左右手一样。
石宽也不再说啥,只好跟着文贤昌走。
两人也没走石拱桥,而是沿着河的这一边一直往下游走,没多久,就到了龙湾码头。
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推车的,有挑扁担的,有提鸟笼的,还有背算盘的,河道里停靠着几十艘木船,大大小小,好不壮观,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石拱桥那边的龙湾集市。
文贤昌被带到岸边的一个棚子里,这里挤满了糙汉,嘈杂声、喊叫声不绝于耳。
“下了下了,我干子这边还有六十毫,有没有人对上?”
“今天一个大老板都没有,没人吃了,你拿回去吧。”
“六十赔五十,挂彩十毫,有没有人吃?”
文贤昌还没挤进去,就大喊一声:
“我吃。”
围在一起赌钱的人听到喊声,纷纷扭过头来看,有人认出了文贤昌,就说道:
“谁说没有大老板的,这不是文二少爷来了嘛。”
“这回好了,换宝官,可以有人作数了。”
宝官就是帮忙旋转铜板的人,一般都是老赌徒,或者身上钱比较多的人,他们不管赌徒们下对子还是干子,两边都吃,杀大赔小,或者杀小赔大,这就叫做作数。
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场子不大,没人作数,那就有人下有人吃,下得多了没人敢吃,就自己拿回去,就像现在这样。
今天帮旋转铜板的是一位船老大,看到文贤昌来了,赶紧起身让位。
“二少爷你来了,你来开宝吧。”
“不用,还是你来开,我就是没事过来耍两把。”
文贤昌很客气,不过他还是少爷,早有坐着的赌徒给他让位了。
文贤昌和石宽挤了进去,看了一下桌面,问道:
“刚才我吃挂彩的呢?”
对面一个身穿长衫外加短褂,头顶上还带有黑色小帽的中年男人,有点谦虚的指着对子这一边的三个二十毫的锑币,笑眯眯的说:
“在这呢,你这么大一位少爷,我可不敢挂彩了。”
“无所谓,开吧。”
文贤昌十分的豁达,对这些小钱,他也根本不在乎。
那船老大迟疑了一下,谨慎的说:
“那我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