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我去找救命的药。”
“大公子,你不必这么拼的,或许你可以学一下令尊,不必事事躬亲。”
“你也看到了,”王悦重新把衣服穿起,“我这个样子,伤了元气,寿数多半不会太长了,好在家中又有了一个孩子,我也就没什么别的牵挂了。”
“大公子,你还没有二十岁,怎么说起话来,像是个耄耋老人。”
“思远兄,我知道你不屑于耍那些阴谋诡计,但这一次,我请求你为了天下苍生,暂时放下你心中的高贵。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平阳那边又传来了消息,那边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一旦争斗出最终结果,你说他们会用什么来分封功臣?”
“长安,他们会用长安来祭旗的,就像当初的洛阳一样。”
“对,一旦到了那一天,那南渡的百姓,可就不是现在这个规模,会多十倍、百倍,到时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哪?”
“大公子考虑的是,是思远想浅了,巴陵的赦书颁发,我会去的。”
“我就知道思远兄最明大局,对了,王家那两个小混蛋哪?我刚好得空教训教训他们。”
“他们啊?见到大公子的信物,抢了马跑了,现在估计都快跑到南平城了。”
“算他们跑的快,这次就便宜他们了,思远兄多费些心,我这就回去了。”
“回去?去哪里?我刚想起来,江陵可是杜曾的地盘,那辆马车最后也被杜曾拿了去,大公子又是怎么从江陵过来的?”
“哈哈,这不是托了西阳王的福气嘛,他和杜曾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就搭便船来了。”
“生意,哼,什么狗东西。大公子有一天要也和这些狗东西一样的话,就别怪思远持三尺剑,逞一夫之勇了。”
“看来,你很了解他们的生意了?”
“能不了解嘛,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受不了他们这些不做人的勾当,从襄阳南郡跳江游过来,光是在江水里捞起来的尸体,都有几百个。”
“思远兄都这么说了,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建康城的那些歌姬舞女,果然是逼良为奴。”
“那些还算是好的,还是大公子能够看到的。”
“哦?那还有看不到的哪?”
“被当成畜生养着,不断的配种生子,周而复始。”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有一味药材,叫紫河车,这个年头,人人都朝不保夕的,哪有那么多正常出生的婴儿。”
“如果有一天要讨伐杜曾?”
“我第一个提剑冲锋。”
“你先把剑收起来,毕竟第五猗还是朝廷册封的荆州刺史。”
“一提到这个家伙,火气就压不住。话说回来,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周访将军已经秘密进入江陵了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说杜曾突然离开了襄阳,北上宛城,总觉得这里面有点猫腻,原来是大公子的调虎离山。”
“总要做两手准备吧,总不能劝降不成,反被他把武昌城给拿下吧?”
“那宛城哪?大公子没有考虑过宛城怎么办?”
“没有。”
“大公子不想讲讲理由?”
“思远兄难道不知道吗?说穿了都是那么肮脏,荀家根基深厚,自魏武帝以来,就是一流的世家,如果他们完好无损的南渡,那么就会威胁到琅琊王氏的地位。”
“至少大公子很坦诚。”
“没办法啊,在思远兄这样的人面前说谎,既骗不了对方,更骗不了自己。有时候我也羡慕思远兄。”
“哦?羡慕我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是个不上不下的太守?而且还是一个三面环贼的南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