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桢看他还当真了,赶紧解释:“这会儿俩人估计光长出一个耳廓,还没听力。”
岑柏还寻思娃是天才呢,这会儿不免挠挠头,“以后他俩学习要是跟你一样好就好了。”
苏雪桢叹道:“我学习也不好。”
没能正常上高中完成学业一直是一桩遗憾,但高考都停摆的时候,她又能如何呢?
岑柏知道她在说什么,忙圆话:“怎么不好!”
他听姑姑说过,因为工农兵大学生的身份,苏雪桢刚到医院入职那阵也不好过,到底不是正常考入的大学,凭借推荐上的学,当时的医院普遍不太看得起工农兵大学生,认为他们拉低了医院的医疗水平质量,就是一群初中学历的水货。
但医院又缺人,只能勉强接收,随着近年来工农兵毕业生越来越多,走入各行各业,逐渐成为一种常态,歧视现象才没那么严重。
事情都过去了,再后悔也没意义,当时的条件下她能够以正常工农兵学生的资格进入大学已经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时代浪潮下,每个人都显得异常渺小。
岑柏赶紧转移了话题:“饼干吃不?我用牛奶泡点饼干吧,多少吃点。”
苏雪桢点了下头,岑柏起身去了趟厨房,用温水把奶粉泡好,放进去五块桃酥饼干,饼干一进牛奶里就软了,他知道苏雪桢喜欢吃水果,又切了点昨天刚买的杏子进去。
新鲜的牛奶早上才有,这会儿岑柏给他冲的是用奶粉泡的,有奶味儿但甜度不太够,摸着还是热的,苏雪桢尝了一下味道淡淡的,入口也没有什么犯恶心的感觉,杏子酸酸的吃下去很开胃,就着饼干就吃完了一碗。
眼下苏雪桢胃口不好,对过去常吃的一些口味比较重的食物都比较排斥,岑柏第二天早饭就买了一点比较清淡开胃的。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考虑到今天还有一天的工作,苏雪桢还是勉强自己吃了点,吃完两人去上班。
岑柏到了警局,刚进去坐下倒了杯水,高长东就找了过来,“岑哥,人民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方丽今天封管了,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要再等两三天就能重新开口说话了,问我们是不是要把人弄回来?”
余洪涛该招的都招了,杜红加入时间短而且她基本上都是跟余洪涛合作犯案,现在他们俩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基本已经所剩无几,最主要的关键点还在方丽这。
岑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把方丽送回局里来监管,人民医院虽说离得近但毕竟不如在局里方便,还专门外派人去监督也有点浪费人力资源。
“下午你跟志虎把人带回来吧,记住不要把她跟余洪涛杜红关在一起。”
高长东:“好的。”
方丽毕竟年纪大了到底还记得多少说不好,杜红还年轻,对自己拐卖的人都卖到哪去了还有点印象,岑柏决定再审一次杜红。
昨晚余洪涛审讯回来时整个人灵魂都仿佛被抽干了,杜红也知道他对警察全招了,不禁怀疑警方是不是审讯的时候给他下了什么药,想着余洪涛都招了她也跑不掉了,坐下后胆战心惊的,当场就怂了:“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判刑的时候少判我几年?”
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依岑柏看,这个杜红少说拐卖人口也超过五起以上了,而且也算是属于这个拐卖队伍的核心人物,判罚必然少不了,他淡淡道:“这个不归我管,有什么事情你跟法官说吧。”
“什么不归你管!我都听人说了认错态度良好的话可以获得减刑的。”
杜红对这个还是懂一点的。
岑柏声音微扬,带了几分怒气:“别成天跟我说你听说你听说的,你听说了这么多,就没人告诉你拐卖人口犯法吗?”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杜红没声了,她知道自己坐牢肯定没跑了,还不如这个时候跟警方卖点儿好,说不定能换点减刑的机会,马上殷勤道:“我全告诉你们。”
岑柏让徐志虎拿笔记录下来。
杜红慢慢说了起来,“我跟余洪涛是在常华县一个供销社认识的,那时候我在供销社工作,他每次来买东西出手都非常阔绰,随便一花就是十块钱,又是单身,谁不想嫁呢?我们供销社的小姑娘都喜欢他,但她们都没我好看,一来二回的我俩就谈了恋爱,家里不同意,一气之下我就跟他来了洪江市,第一次他跟我说有个亲戚让帮忙送孩子到上蒙县,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着去玩,就跟着去了,连着两趟下来才发现他其实是做拐卖孩子的生意,但这时候,我已经跑不掉了。”
“他威胁我说,要不跟他一起做,要不就等着被他卖掉,我不想被卖掉,就跟着他一起干起了拐卖的事。”
“第一次合作拐卖孩子是在72年夏天,那时候我们俩伪装成卖冰棒的小摊贩走街串巷,就找那些身旁没大人的小男孩,问他想不想吃冰棒,等他跟上来之后我们就用蒙汗药把孩子弄晕带走,后来我们装成带孩子回家的夫妻,把他卖给了明广县一户想要儿子的家庭。”
“拿吃的哄孩子很有用,一般都会跟着我们走,等到没人的地方我们再下药,一般两到三天就卖出去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剩下就是买家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我们不喜欢拐那些年龄大的孩子,买家不喜欢,这种孩子记事了会偷着跑,跟家里人也不亲,养不熟,不好卖。所以还是拐两岁以下的男孩比较多,这种价格也高,年龄小的孩子好哄,还不会说话乱跑,容易管理。”
岑柏听得怒火直冒,“说说你拐了多少人,都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