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把剑。
昙昼从一开始痛得浑身震颤到后来渐渐的麻木,平静。她也不知道这是多少把了。应该过了一百吧?
昙昼恹恹地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次,她终于是有力气抬起头来了,紧接着,她看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熟悉到日日相对。
那竟是她自己!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脑袋猛地垂了下来。四周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
不知是什么声音。
昙昼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那把刀一分不差地又往她的心口扎来。
昙昼睫羽轻轻颤动。
又来了。
好烦。
好烦好烦好烦。
不知道在烦什么。就是莫名的烦。
这种疼痛分明算不了什么。除了刚开始的几刀外,其余的刀插入她体内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的心脏已经碎了,扎不到她其余的皮肤、血肉、内脏……
这痛甚至不如鬼哭河的时候。可就是好烦。可就是好烦。这种痛昙昼形容不出来,就好像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灵魂上的,心灵上的。
好难受啊……昙昼哭哭笑笑,到最后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些了。她就是好痛,好难受。这刀明明很锋利但是一次次落在她的肌肤之上,切入脉搏,切入内脏……好钝的刀啊。切入又抽出,切入又抽出。
如此往复。
隐隐之中她还感觉到一股火燎的灼热感,耳畔还有男女老少的哭嚎之声,凄厉至极。这时,不知是谁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快跑!别回头!”
然后昙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拔出心脏上的刀,起身就跑。可是越跑越黑越跑越黑。然后又一次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依旧是千刀万剐。
不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寰宇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种被掀开天灵盖,直接窥视你脑海中一切想法的窒息感消失了。昙昼这次真的闻到了血腥味,是她自己的。从她指尖落下。
她感觉全身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
昙昼捂住脑袋,好吵。快结束快结束。
昙昼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声音,或许是那种刀切入肌肤的声音,又或者是那些人的哭喊之声。
忽然,一阵熟悉的金铃脆响传来。一道女声在耳畔响起:“孩子,那都是假的。别怕。”
这声音就像是沙漠中忽然出现的绿洲。
假的?好几百种想法交叉而过。
她重重点了点头,对,假的。是假的。
昙昼像是脱水的行人在绿洲之中大口畅饮,久久才将脑海里浮光掠影般闪过的千万种声音压下去。
她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