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江为宋太公与宋清立完衣冠冢后,便亲自备好礼物前往朱仝住所,准备共忆往昔,再叙兄弟情谊。
当一行人抵达朱仝家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门环上已积起了薄薄的灰尘,显然已多日无人居住。询问邻里,方知朱仝不辞而别已有多时,且无人知晓其离开的缘由和具体去向。
听闻此言,宋江不禁黯然神伤。他如何不知朱仝避而不见的原因,大概率是想避免在晁盖与他之间做出选择,伤了多年来的兄弟情谊;与其将来陷入两难之地,不如提前抽身。
想通之后,宋江站在朱仝的空宅前,久久不愿离去。宋江亦在思索两全之计,如何能在功业与义气之间把握平衡。
另一边,柴进在辽东受阻,难以归来的消息传回梁山后,周兴一边暗骂侄儿的荒唐之举,一边派遣马步军精锐前往救援。
消息一经传出,如平地惊雷,瞬间点燃了梁山各营将士们的热血。毕竟此时的梁山可谓兵强马壮,粮草丰盈。每日好酒好肉养起来的骄兵悍将,无不渴求一战,夸耀武功。
加之柴进又与梁山关系密切,各营头领大都受其恩惠。名正言顺之下,整个梁山泊都沸腾了起来。
聚义厅内,关于谁去谁留的问题再次引发了巨大争议。除了远在登州的卞祥、石武、柴胜、曾涂、曾密、曾升外,孙安系和卢俊义系各头领互不相让,都想获取这盼望许久的再次出国作战的机会。
争着争着,甚至连新上山的秦明、黄信、周通、郑天寿、吕方、郭盛、孔明、孔亮、孙立、孙新、顾大嫂、解珍、解宝、乐和、邹渊、邹润一众头领都加入了进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理由亦是千奇百怪。
“柴大官人对我有大恩,别的不管,咱肯定是要随军前往!”
“你这厮还喊柴大官人,有个屁的交情,俺与哥哥在关公面前立过誓,此番出征,我若不能去,关二爷都饶不了你们!”
“谁不让俺铁牛去,先问问俺的斧头答不答应!”
“卢兄,你先前在高丽一战可是出尽了风头,此番也该让其他兄弟发发利市了。”
“孙兄,你先前骗我去青州,害我挨了顿军棍的事忘了?若让我去辽东,上次那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我们在大名府也没打痛快,凭什么让你们?”
“你们扬威海外,打得还是异族,大名府、青州之战都不能相提并论。”
“扬威海外?你问问庞万春,高丽王是不是死于他手,我们在高丽干的可都是擦屁股的活。”
“天下第一枪在高丽连挑十七员武将,你可行行好,给其他兄弟们留口汤喝吧?”
“各位莫争,听我说句公道话,新上山的头领寸功未立,每月还拿俸禄,能不能给我们个表现的机会,不然这钱拿得实在烫手。”
“对对对,山寨如此厚待我等,不出出力,实在说不过去,要不将发的饷银收回去,要么让我们去辽东。”
眼见众好汉争得面红耳赤,周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都去都去,只一条,必须留下足够的人手守寨,以防不测;至于谁去谁留,由各营首领自行决定。”
将难题抛给各营主将后,周兴便悠哉悠哉的退去。厅内各营头领相视苦笑,陷入新一轮出征与守寨人选争议之中。
与其他各营首领竞进争先的姿态格格不入的步军三营,自从吴用在江南转投宋江之事被核实后,晁盖、刘唐、雷横便显得尤为尴尬。公孙胜更是在此消息传回之日,便以回乡探母为由离开了梁山,这也让向来与吴用交好的晁盖等人处境更为不妙。
即便寨主周兴还未表露任何态度,但晁盖已敏锐的觉察出其他头领的慢慢疏远。回营后,憋屈许久的刘唐忍不住冲晁盖说道:“哥哥,咱干脆下山得了,何必受此鸟气?”
见晁盖默不作声,刘唐还以为其有所意动,遂继续劝道:“哥哥不必为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晁盖闻言,眉头阴云更甚,冲雷横问道:“兄弟也有此意?”
雷横也拿不定主意,硬着头皮回道:“全凭哥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