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是一座城市的信息集散地,里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凡事只要在茶馆一折腾,那么基本上整个城市就都知道了。
岳州宛氏卖假货的消息不胫而走。
岳州城,岳州宛氏商号总号。
“掌柜的,不好了!”一个女伙计跑到正在算账的一个红衣女子面前。
“什么事这么惊慌失措?”
“有人在名流茶馆说我们商号雇未出阁的女子做伙计,有辱礼法!”
“说就说吧,本来如此。”女掌柜头都不抬,继续扒拉着算盘,“他们说的越多,越是给我们做宣传。”
“不止这些,还说我们商号卖的口红是假货!”女伙计忿忿不平地说着。
“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女掌柜平静地说道,“这个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不用大惊小怪。”
女掌柜说完话,回到后房,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点花苑把徐拂请来。”
过了有一柱香,一个美如天仙、极为艳丽的女子走进了后房。此女子身穿一袭黑纱褙子,内衬红色抹胸短纱裙,真个动人心魂。
“这已经是十一月底的天气了,还穿这么少,小心着了风寒。”女掌柜关切地对徐拂说道。
“谢掌柜的,徐拂无妨,人在勾栏也是身不由己。”徐拂一躬身,“不知您找奴家何事?”
“你听说了吗?在名流茶馆,有人诬陷我们商号的口红是假货。”女掌柜根本不提招未出阁女子做伙计的事,相比于卖假货,这所谓的礼法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我家商号历来讲究诚信,想必是这近一年来生意做得大了,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
“你跟我想的一样,所以我叫你来,就是想请你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背后诬陷我们岳州宛氏。”女掌柜说完,看向徐拂的黑色褙子,柔声说道:“把你送到烟花之地,着实委屈你了。”
在明朝,开青楼的男子必须佩戴绿色巾帽,在青楼工作的女子,必须穿黑色褙子。
“掌柜的说哪里话,要不是掌柜的把奴家救起,恐怕奴家早就饿死了。”
半年前,徐拂一人从盛泽逃难至岳州,身无分文,饿倒在了岳州宛氏商号的门口,多亏了女掌柜搭救,才得以活命。所以她心里对女掌柜一直怀有感恩之心。
三个月前,女掌柜把她送进了点花苑,目的是想让她学习青楼的经商之道,以为后续岳州宛氏扩充商业版图做准备。
岳州宛氏不仅想做女人生意,也想做男人生意。
徐拂很聪明,又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去了点花苑不到一个月就成了点花苑的头牌。
整个岳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点花苑出了个叫徐拂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要想听她抚琴一曲,至少需要出银千两。
为什么是至少?
出银千两,仅是获得了听徐拂抚琴的资格,至于徐花魁愿不愿意给你弹,还得看后续出多少银子,以及徐花魁的心情。
如果你出了银子,但正巧徐花魁来大姨妈,小肚疼,那么对不起,曲子听不成,银子也不会退。
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子弟,不惜重金,想要见徐拂一面。
有钱烧的!
青楼,是除了茶馆之外,一座城市的另一个信息集散地。女掌柜把徐拂找来,就是想让她暗中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在给岳州宛氏造谣。
徐拂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