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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循冒着雨回了范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用了午膳,躺在榻上想了许久,才往范老太太的房里走去。
范老太太一到下雨天,腿就会痛,走路都不灵活,婆子给她捏了好一会儿腿,此刻正要到里间去午歇,丫鬟就说范循来了。
范老太太想到自己今日的安排,连忙让人领他进来。
“外头下着大雨,我还以为你该歇到你姑母家去了。”范老太太让人端了杌子给他坐,含笑说道。
范循说:“坐马车出去的,下雨倒也一样能回得来。”
他是长房的嫡孙,范老太太一向都是宠爱他,从小也是娇惯着的,闻言就笑说:“还特地冒雨回来,看来今天玩的还算尽兴了?”
范循知道范老太太一下雨腿脚就不灵便,会隐隐作痛,就半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捏腿:“尽不尽兴还不都是祖母安排的。”
范老太太看他说得平静,就轻轻地笑,范循这时候却抬起头,轻轻地说:“不过孙儿有一事不解……您不是一向不喜欢华家几位表妹的,怎么突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呢?
范老太太听出范循话中的意思,却有些不解:“几位?你是说除了华槿,还有别的人在?”
祖母原来有意的是华槿?而不是那个躲在围栏背后,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庶女?
范循暗暗松了口气,一边给老太太捏腿,一边说:“是华家二房的一个庶女……她一直躲在我们背后。我还以为祖母是看上她了……不过您怎么突然想到,让我见槿表妹?”
老太太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老太太听到华家庶女这几个字,脸色却不是很好。
她六十大寿那晚出的事,靳氏和池氏虽然没有禀报给她,但她多少也有些耳闻,知道是某个不懂礼数的丫头,大半夜私闯外院,想要进循哥儿的院子。
这会儿又突然出现在马场,范老太太顿时心生警惕,也没心思回答范循的问题,而是跟他说:“你可跟那庶女说什么没有?”
范循出身显赫,怎么可能看得上华枚那样的人,不屑道:“孙儿没让她靠近。”
范老太太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那些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小心思很多,你以后见了,可得留心些,千万别被她们给陷害了去。至于槿姐儿……是你姑母的意思,我其实也不赞成。不过你姑母既然求到了我头上,我也不能不帮她安排,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你若实在觉得她好,娶回来倒也无妨,你若是不喜欢,祖母便帮你推了……”问范循是如何打算的。
这番话偏向哪边,范循不会听不出来。
老太太这番作为,其实也是为了给姑母一个交代吧?其实心底并不想让华槿嫁进来的。
而姑母会让老太太安排这些,也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角度,在替子女考虑……范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自是许多人想进来的,而姑母所嫁的又不过是正四品少卿。
无论出于何种角度考虑,姑母会做这些,其实都是怕华槿嫁得不好。
范循想到上午在马场,平国公嫡长孙池晏这般护着她,就觉得这事是姑母想多了……
他起身坐到老太太对面,轻轻拨弄着茶盖,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而是说:“孙儿不想这么早成家。”
听到范循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范老太太却愣了一下,循哥儿该不是真看上槿姐儿了吧?
幸好范循走的时候与她说:“槿表妹的亲事,怕是也不用祖母操心。”
范老太太琢磨出这话的意思,是说槿姐儿会很快有好亲事,这才神色一松,由着婆子搀着进里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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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平国公听说池三与人赛马输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一停雨,就又把池三拽出来,要拉到校场想亲自调教一番,还没出大门,就遇到了池晏。
这长孙除了身子骨不够健朗,其他方面都是他的骄傲,平国公就笑眯眯地朝他招手,“我正要去校场与你三弟赛马,你也一道来吧。”
平国公在他们兄弟身边安排了不少眼线,池三的事他们会尽数回禀,但池晏的事,平国公不问,他们一般不会说……当然,重大事情除外。
譬如,池晏会骑马这一项,他们自是一得知就来回禀了。
池晏却摇头道:“孙儿有事想与你说。”
他脸上难得出现这种慎重的表情,平国公不由得下了马,问他:“是要紧事吗?”
池晏点头,“对孙儿来说是。”
“到我书房说吧。”平国公把马缰交给一旁的小厮,冲着马上的池曜说:“你小子先去校场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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