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却能感觉到范氏言语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心中很是高兴,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只要她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跟母亲的关系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她想多跟母亲说说话,好让她多了解了解自己,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题,脸上就显得有些焦急……
华杋显然看到了她窘迫的样子,有些不屑,却还是出口替她解围:“母亲正病着,有什么话等她好了再说,免得扰了她休息。”说完也不理会她,率先掀了帘子出去。
华杋说得是事实,华槿有些失望,却也只能作罢,吩咐彩娟给范氏暖了个汤婆子,低头轻声跟范氏说:“母亲您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范氏拥着锦被侧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华槿心里有些许的低落,但想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很快就振作起来,笑着接过紫菱手中的斗篷,披在身上,转身出了门。
范氏喜欢玉兰,院子里便种了两棵玉兰树,此刻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枝干上落满了雪,跟大街上卖的棉花糖似得,很好看。
华杋背身站在玉兰树旁,身后有丫鬟替她撑着伞。
华槿知道华杋是有话要跟她说,就走过去低顺地喊了句,“三姐。”
第003章 寿礼
华杋见华槿低眉顺目的,本想指责的话咽回了肚里,又见她白皙双手冻得有些发紫,便忍不住说:“身体本就虚弱,出门还不带个手炉。”说完又瞪了旁边的紫菱一眼。
紫菱跟了华槿多年,也见过华杋凌厉的模样,知道这会儿华杋是在指责她照顾华槿不尽心的意思。
可刚刚华槿与许嬷嬷置气,又走得急,紫菱便也没顾上手炉的事,根本没想到华杋会突然说她……
华杋沉着脸,紫菱有些怕,连忙跪到了地上,“是奴婢失职害小姐受冻,请三小姐责罚。”
华杋撇了她一眼,却道:“你又不是我身边的丫头,被冻的人也不是我,叫我责罚做什么?被祖母知道了又该说我越俎代庖瞎管闲事。”
以前三小姐气小姐时也常训斥她们,也没见老夫人说什么……紫菱琢磨不透华杋的喜怒,惴惴不安地看向华槿。
华槿知道华杋也是一片好意,并没有为难紫菱的意思,便把紫菱搀起来,跟华杋解释:“不怪紫菱,是我急着来见母亲,忘了拿。”又问她:“三姐近日在做什么?”
前世跟她争了大半辈子,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华杋这人只是嘴硬心软,率性直白罢了,喜欢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其实心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后来她病得重了,靳府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就连对她视如己出的靳老爷都放弃了她,只有丫鬟映雪还时常风雨无阻地带了补品和药材来看她……
她让紫菱去打听过,知道映雪原是华杋的陪嫁,因为自小在庄子上教养,她没见过,后来才被拨到靳东棹的房里伺候的。
映雪来看她时,也说是奉了靳东棹之命,可华槿却知道,靳东棹当时刚考中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就被外头品行不正,玷污小姨子的流言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闲暇功夫去惦记她这个始作俑者,又哪里会派人来看她,不杀了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宁愿毁了自己的名声把这事宣扬出去……华杋怕是猜到了什么,信了她几分,觉得心里愧疚,又不想让她发现,才会借靳东棹之名派映雪过来看她的吧,到底还是把她当亲妹妹的……
华杋看她一眼,说:“我能做什么,针黹刺绣,习琴练画,也就是这些枯燥无味的事。”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亲昵了,又忍不住冷了脸,问道:“你管我在做什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病了这么久,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外祖母了?”
外祖母生辰在十一月十八,如今已是初五,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她想亲手酿坛青梅酒送给外祖母做寿礼的,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范家是京师数一数二的功勋世家,范老太爷也就是她的外祖父深受先帝赏识,非但是内阁首辅兼户部尚书,还是五军都督,统领我朝几十万大军,又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从不徇私枉法,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京畿当时炙手可热的人物,却不幸在平定西北叛乱中身亡了。
先帝当时听到消息痛哭不已,力排众怒破格升了当时才二十几岁的范老太爷嫡长子范明鸿也就是她鸿大舅舅为五军都督,接管了范老太爷的全部兵权,先帝临终前还钦点了范清瑶为皇后,范清瑶比新帝还大上几岁,可见先帝对范家的重视。
新帝登基,范明鸿作为内阁辅臣辅佐皇帝治理国家,从未出过半点差错,很受新帝爱戴。而曹氏作为范明鸿的母亲,身份自然不凡。
范氏出身显赫,却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华钊做正妻,这其中除却两情相悦外,还有曹氏的豁达和通情达理,华钊感恩曹氏,对她的寿辰很是重视,华杋等人作为小辈,自然也不能丢了父母的脸面。
华家大小姐华榆已经出嫁,长房小姐就数华杋最年长,她少不得要帮范氏带好嫡妹的。
华杋说:“我的是幅寿山福海图,已经画好了,只消着上色就能送给外祖母……我记得先前你说要送青梅酒,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