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渊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无法想像解忧那个丫头有什么办法可以做成这样的事?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明天便可知道。襄阳目前情况如何?”
“豹克罗在襄阳防卫上是下了大功夫的,说固若金汤都不为过,从四门混入这一招显然是不能用了。暗流处潜入的话,对个人能力要求太高,兵士中,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看来是要打消耗战了。”
“那真是要希望朝廷反应再慢一些。不然,我们被牵制在襄阳外围,迟迟进不去,岂非变成朝廷大军的活靶子。和小米联系上了吗?”
“是,多亏了沐安的传讯鸟。襄阳城内形势不错,袁家、王家、钱家均有归附之意,近半年,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层层赋税,豹克罗的吃相有点太难看了。只是他们不敢公然反叛,只能给予背后支持。”
“这便够了,襄阳卫军、屯田军中,必然会有几大家族的子弟。我们给小米传讯,让他和各世家联络。”绍渊想了想,在布帛上画出了一个竹叶,“让小米排出这几家子弟在军中要害部位任职,又值得信任的人,在衣襟上绣上此图案,以做标记,等正面迎战时方便联络。”
“再夺襄阳,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襄阳城护城河水与汉江相通,乃是活水,无法引开,不能过河,就无法攻城,绍渊可有妙法?”
“此时天气太冷,泅水过河伤亡太大。”绍渊闭起眼睛,将襄阳城墙及护城河的图像细细在脑中过了一遍,“待我想想,找时间再去附近看看。”
“好,宜城这里你就不用费心了。萧泰若连这也做不好,岂不是对不起我们?你再休息一天,我明日带你去城外查看。”
张霸虽说宜城的事不需要绍渊管,但他还是去了萧泰处。见萧泰果然鬓发凌乱,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看来,进了宜城后,必定夜以继日。
看到绍渊过来,萧泰仿佛看到了救星,半开玩笑道:“先生救我!”
绍渊选了个离火炉最近的位置坐下,将一路拢在大氅中的手放在火炉上取暖,调侃道:“难得看到萧大人这般模样,我要好好珍惜。”
“先生居然是来看我笑话的?”萧泰索性放下手中公务,亦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到了绍渊的面前。
“你几日没睡啦?”
“哎,事情太多。伤员要安置,俘虏要处理,损坏的城墙、房屋需要修缮……都是钱啊。而且你不知道,宜城是真的穷,县库里连老鼠都要饿死的。”萧泰松了劲,忍不住便吐槽了起来。“之前看先生处理这些,甚是轻松。没想到竟这般的繁琐!”
“宜城原来的属官呢?”
“荆州太守派特使带兵前来督战,不战则斩。故而本地属官除了死于我们刀下的,有半数死于特使箭下。”
“我方岂非也伤亡很大?”
“是,这是将军举旗以来最难啃的骨头了。“
绍渊收了脸上笑容,问道:“战死多少?”
“七百五十六!”
得益于绍渊制定的详细的兵丁登记名册,故而阵亡者都有名姓,可以统计。
“抚恤可进行了?”
萧泰指了指书案右侧的一大堆卷轴,“都在此处,小景昨日方统计好。”
“好。”绍渊深吸了口气,压下喉间痒意,“萧大人休息片刻,抚恤我来核定。”
“不用,不用,”萧泰连连摆手,“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听将军说你病了,休养便好。若小小的宜城内务,我都无法厘清。岂非对不起将军。”
“好!”绍渊轻轻应了一下,又坚持道:“那就把名册给我看看吧!“
七百六十五人中,绍渊约认识二、三十人。年纪最大的37岁,最小的才13岁。
下了绿林山三个多月来,历战阵数十场,阵亡两千余人,受伤更是不计其数。但总兵力数不降反升,每下一城都有新鲜血液补充入伍,战斗能力更是在历经血战磨砺之后直线上升。
长安的消息如期而至,果如他们所料,荆州初起战事时,赵雷并未上奏,一直到连失数城,方上奏求援。朝廷已商议征伐之事,只是一时并无合适的将军可派。宫里的解忧并未传出消息,也未见什么动作。只是,她的贴身婢女突然嫁入扬州田家,并托付扬州华仁堂照看一二。
解忧见自己时,未曾避开这个丫头,可见是心腹。此时突然将心腹外嫁,又隐有托孤之意。
绍渊便觉有些不妥,解忧宠冠后宫,小小的田家,怎敢不善待她的女官?除非……她究竟有何计划?
“传讯给清乾,让他关注解忧。”
“是!”柳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