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43年正月十六,海参崴大贝勒纳新妇入门。
新妇,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海参崴人称其为四夫人。
确切的说,这是朱老七的第七个女人。
洞房一夜,老树开花,老姑娘终做他人妇。
婚礼第三日,布扬古打道回府,大包小包带了好多东西返程,形如穷亲戚进城扫荡。至于朱老七的聘礼,这也不是一波能带走的,不知道要倒腾多少次。
临别前,布扬古颇为依依不舍。
朱老七能感受到这厮说的不是客套话,同样是生活,但海参崴的生活同叶赫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最简单如涮羊肉的铜锅,这厮就顺走了五个。
“妹夫啊,那个土豆同红薯的事,你千万记在心里,开春之前,我派人来取秧苗。”
“记得记得,大舅哥你放心,此事海参崴一定安排妥当。”
“还有城防的事,那几个大匠可一定要来,花多少钱哥哥我也认。”
“记得记得,开春之后,你把人接过去。但说好了,怎么建城你得听人家的,自己别瞎出主意。”
“我晓得我晓得,我听他们的不就完了么?”
“我说大舅哥,战马的事,我可都指望你了。”
布扬古拍着胸脯保证,“妹夫你放心,察哈尔、科尔沁、喀尔喀哪里没有良马?只要有银子有茶饼,多少匹也能买来。”
“我海参崴在叶赫的商馆要保密,除了两位哥哥,还有额尔图,切莫说与其他人,几位舅嫂也不成。”
“我懂我懂,女人的嘴就没有把门的,不会让他们掺合生意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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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哥同男人磨磨唧唧,简直比夫妻分离还不舍,站在一旁的东哥直翻白眼。
“大哥,我嫁人了啊,临走之前,您能不能哭几声?”
布扬古把眼看向东哥。
“大妹,爹同我养了你三十一年,终于把你嫁出去了,你还让我哭?”
“话说大哥都要走了,也没见你掉眼泪,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你。”
“妹夫啊,东哥打小被我爹惯坏了,脾气不好爱耍小性子。你别太宠着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顾忌着我。”
朱常瀛看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这是要干架?
可惜没打起来,东哥气鼓鼓当真掉了眼泪。
“大哥,一定要小心建州老鬼,他亡我叶赫之心不死。”
布扬古一声叹息。
“我知道,与饿狼为邻,怎能不小心防备着。”
“你也要好好的,妹夫这里就是神仙日子,要珍惜。嫁了人,就别想娘家的烦心事。”
“再者说,妹夫待人赤诚,能放着我这个大舅哥不管么?”
这个吧,还真不一定。
话说布扬古就是努尔哈赤的小舅子,结果野猪皮把老丈人来个一刀两断,物理意义上的一刀两断。
朱常瀛忽然想起一个事来,自己怎么就同老奴成了连襟?那是个六十几岁的糟老头子啊。
连襟就连襟吧,哪一日有机会见了代善、皇太极几个,张口一个大外甥拍过去,气死他们!
兄妹两个磨磨唧唧了一阵子,布扬古终于上马启程,扬鞭而去。
寒风中,东哥呆呆远望,直至队伍不见踪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哥转过身,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