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觉得十分有必要让战士们特别是基层指挥官通过实战演练知道这两种战术是怎么运作、怎么防守的。也只有这样,基层指挥官在碰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才会知道该怎么对付使用这两种战术与我军对阵的越军。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我自己动手。
对于组织进攻方面,五连的战士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五连连长李志福配合四连连长许永健一起训练四连,六连就不用说了……身为六连连长而且是拥有大量训练经验的家乡人,自然是会把他手下的兵往死里整事实也证明六连的转型速度也比四连快得多,无论是配合进攻方面还是武器的协调方面都比四连要强。
对于防御的“反斜面战术”和“添油战术”,这些倒是连五连都不会,不过战士们都跟越军打过仗,我们打下的探某阵地等,就有越军留下的这些战术的原型阵地。我只要带着战士们往这些阵地上走上一圈,然后对照着阵地和坑道讲解一下越军的兵力调度,战士们很快就明白了。接着再让战士们随便找几个高地亲手构筑起几个“反斜面阵地”,亲身体验一下“添油战术”的妙用,我只是在旁边指手划脚的指点一番,于是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用不着做。事实上我比谁都忙,因为这时候在我面前……正站着十几名射击小组的成员。这些成员都是各连队精选出来的枪法、心理素质等各方面综合素质较好的战士。每个连队选出五人,一共有十五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李水波。
“同志们”看着面前的这支队伍,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在抗美援朝时期的冷枪部队。虽说我知道他们无论是装备、枪法和素质都无法跟冷枪部队相比,但他们眼中透露出来的自豪和信心,却是与冷枪部队的战士一般无二。
“同志们”迟疑了一会儿,我就面前的射击小组成员说道:“你们都打过仗,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越军的“狙击手”,有的同志还见到过他们的厉害,甚至亲眼还看着战友倒在他们的枪下。看着战友倒在自己的面前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虽说只有打过几天的仗,但每人战士都不可避免的经历过这样的事。那种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转眼之间就死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和自己交谈感觉,对于他们这些以前从没经历过生死、没经历过战场的新兵来说尤为震憾。只不过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在生死悠关的战场上,没什么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一直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会儿一经我提起,人人眼中都有了种怀念战友与痛恨敌人的神色。
我冷冷地扫了战士们一眼,就恶狠狠地朝他们叫道:“当你们的战友被越军狙击手击中,躺在血泊中惨叫的时候,在你们面前等死的时候,在向你们求救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我这么一吼,战士们就全都没了声音了。我本身也是一名狙击手,也干过借伤员打援的事,所以很清楚那是一种什么状况。正如五连吴班长牺牲的时候一样,冲动的跑上去救助的全都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还能活声声的站在这里的,那不用说……全都是没有冲上去的。
当然,我问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在遣责他们没有冲上去,并不是骂他们是缩头乌龟,事实上我也觉得那样无谓的牺牲不值得。这也正是吴班长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牺牲,而我却下令战士们谁也不许上前救助的原因。
“你你还有你……”我毫不客气的一个又一个地推着他们,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冲着他们叫道:“你们当时都在干什么?回答我”
战士们全都低下了头,就连李水波也是这样。我知道,李水波是想起了牺牲在他面前的吴班长。
“你们在干什么?回答我”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朝他们喊道。
“报告营长”终于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挺身回答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我重复了好几句,而且是一句比一句更大声。最后再质问了一声:“为什么?”
“报告营长”又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回答道:“因为越鬼子的枪比我们好他们的步枪射程比我们远”
“还有人跟他想得一样吗?”我冷冷的问了声。
“报告我也是这样想的”又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越鬼子用的步枪是带瞄准镜的,而且相当狡猾,他们总是藏身在我们的射程之外……”
“还有没有其它人?”我再次问了声。
没有人再说话,但谁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好”我点了点头,朝那两名战士说道:“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连队了”
“营长……”那两名战士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疑惑不解的忘着我。其实不只是他们俩,其它战士也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的。
“想知道原因吗?”我坚定的回答道:“你们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战场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原因,在战场上只有胜与败、只有生和死。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当年咱们面对着小日本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武器,面对国民党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武器,面对美国佬的时候用的又是什么武器”
看着哑口无言的战士们,我又接着说道:“你们手里的武器的确比不上越鬼子,但你们还有半自动步枪还有冲锋枪,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们的先辈还用拉栓式步枪仅靠每枪三发子弹就能打败小日本,我们的先辈仅靠缴获敌人的武器就能打败国民党,我们的父辈仅靠着三八大盖和莫辛纳甘就能打败美国佬的飞机大炮可是你们呢?当你们死在越鬼子枪下的时候,还能抱怨自己的武器不如敌人,还能怪步枪的射程没有越军的远吗?”
“不能”战士们挺身回答道。
那两名战士脸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向我敬了个礼离开了队伍。于是射击组还没有几句话就只剩下十三个人。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不希望战士们总是想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如越军,还没开战士气就短人几分。我要让他们明白一点,我们现在的装备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想办法用这种已成事实的装备去战胜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