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战士们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就这样一个小孩也上战场?
“你多大了?”我问了声。
“十六”小战士挺身回答着,似乎怕我们嫌他小,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了”
“你当兵多久了?”我接着问。
“有……十天了吧”
小战士的回答让我们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样的一个小鬼,这样的一个兵能在战士上发挥什么作用?这似乎有点……
但我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于是接着问了声:“你来部队是干什么的?上面派你来做什么?”
“翻译”小鬼兴高采烈的回答道:“我是本地人,我家离这不远,就十几公里。我娘是越南人,所以我从小就会越南话……”
“哦”听到这,我和战士们就全都明白了,是因为他会中越双语。
似乎现在同时会中越双语的人的确不多,有许多从越南回来的华侨是不错,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水波那样既会说中国话又会说越南话。相当多的华侨因为在越南出生并且长大,所以只会越南语。而移民越南时间短的华侨还不会说越南话,有些都会的又不符合条件,比如岁数太大等原因无法随军。再加上我军急需大量的翻译,于是只能从边境的村庄征集会中越双语的边民担任翻译,于是就有了这个小鬼……
我不由叹了一口气,会中越双语,对这个小鬼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只不过他自己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似乎能加入我们是一种荣幸,能上战场是一种光荣
这种精神面貌有点像志愿军战士,但毫无疑问,他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不懂事,完全是因为他心里充满了对战争的幻想。在他的脑海里,也许上战场就是很威风的举起冲锋枪边打边冲,一排排的敌人应声而倒,应着荣誉、奖章、欢呼、鲜花……就像雨点般的朝他砸来……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吴海国朝他招了招手,介绍道:“你的床位在这里,我是你的班长,这位是崔排长……”
“班长好排长好我叫胡少文”小战士很大方的回答道。
战士们沉重的心情显然因为这个小战士的到来而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也许,是看到了这名小战士这么乐观的原因吧他们全都不愿意在小战士面前表现出恐惧和消沉。于是个个争相上前为他打理行装。
“来来……把被子放下吧”
“绑腿不是这样打的,这样打走几步就散了”
“你的枪呢?还没发给你?等会叫班长去跟指导员说一声”
……
这也许就是人的天性吧面对战场战士们本来个个都是心存恐惧,但是当他们看到一个比他们更有理由怕、更需要保护的小战士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恐惧隐藏起来,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从这一点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同志们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导员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出现在门口,看到我就把头一扬,分了厚厚的一叠递给了我,说道:“把这个发下去,每人一张小胡大家都认识了吧,让他教你们怎么读”
“是”我应了声就随手把文件发了下去,自己留着一份一看,原来是些简单的越南语。有中文也有看不懂的越南文。
我粗粗的看了下前面几条,就是些“缴枪不杀”、“我们宽带俘虏”、“跟我走”、“举起手来”之类的。
小战士胡少文倒也积极,二话不说就开始教我们读,于是军营里很快就响起了“诺松空叶”、“忠对宽宏毒兵”、“得伯”……等稀奇古怪的声音,整个军营就像是一座学校似的,飘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第二天我们就在上级的命令下进行了一场实弹演习。也就是在这一天我得到了一台对讲机。这种对讲机比我们现在用的手机大一些,带着长长的天线,直线通讯距离为一千米。每个连队分配四个,连长一个,三个排长各人一个,主要是连队内部通讯用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冷枪部队的美式对讲机,这种对讲机虽说没有那种好,但比起朝鲜战场上一个连队放出去打,拉都拉不回来的状况无疑要好上许多。
虽说上级还是没有明说,但所有的战士都知道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大家都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打与不打的问题了,而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的问题。我们很容易就可以从军营里堆积得越来越多的弹药和补给得出这个结论。
对于实弹演习,老实说,还没有我们当新兵时的累。我想这也许是跟我有关,因为在此之前,我对战士们的训练就可以说是一种高强度的实弹演习。什么穿插、奔袭、防御……都是我们之前每天都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