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点滴阶前
阴柔的气息奄奄的把长长疏落的里巷,拥抱在这巷陌纵深感觉无尽轮回的忆往里,玉暖生烟,这时如银河倾斜的天空,一斛星斗尽数洒满着这繁琐的街头。
整座深巷烟拢如纱,似豆蔻一般年华的少女,没有鲜红的蔻丹,把一丝浅笑偷偷的露出妍,原来这就是被黄昏贪念过的地方,唯有褶皱着丝纹的老树,正守护着这里早也无负昔日原貌的门楼巷道,而偏偏驻足迟来的风色荼毒袭撩,俨然腐化了的侵蚀痕迹,并是在告诉众人,它倦了,无法感知岁月的匆匆隐殇。
燕无歇恰恰就在这时一袭落尽沧桑百态的衣襟飘浮在俗世繁华当中不禁隔开了这种凄迷又神伤的黯然,此时才发觉带着一丝阴霾的黄昏竟然悄悄的始来,而且爬满院墙,铺沿到处,瞬间并占据了这里所有的路道及角落。待散尽光阴,一片似月下晕冷涂染尘埃的暮色逐渐笼罩了过来,竟然形成了一幕幽美独到极尽奢迷的痴缠景象。
不知何时这条巷陌的深深幽僻被洞开,仿佛来至地狱冥府的幽灵鬼魅竟然不着痕迹的潜逃了出来,看着疏影横斜,碎碎零零的在一切昏暗掩盖遮暇下,变得蕴藏着遐思的过道、白墙,以及青瓦基台,此刻也寂静若岭,生生的繁衍着死气扑灭。
看来这条泛着诡谲神秘气息的老巷,不像看到的那样平静无恙,迟暮的那种死灰复燃之色,渐渐扑来,就连一直气定神闲,冷然高居于那似深邃浩海之处颇为云散云浮的糜休,也不禁为之动容,落寞。
这清俊冷峭的燕无歇不似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他的一举一动都备添坚深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的安定,酷肖的神情,契合着这一片肃穆昏色的里巷,竟然那么的丝丝惊恐,莫明心跳。直到对方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凸显,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借着夜色撩人,果然是一个最好的掩护及时机,微微的冷晕照进这一片灰扑扑的巷陌之中,顿时涵盖了原本层层幽谧围绕沉浸在落尽秋色肃然里的嘈杂,显得很是质朴与古拙。
难怪他们有恃无恐,原来还有如此的底蕴与霹雳手段,看来还是小觑了这群深谋远虑,处处透着心机深沉的诡谲算计之人,糜休站立在院墙的顶端,宛若置身在风口浪尖之上,那燕无歇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他们骤然即分,想来并是在等待时机,对方虽然没有把握能够击败他,但把他束缚留下,却是绰绰有余,因为这座诡秘深邃的古巷,毕竟是敌人的老巢和治所,一旦情况有变,瞬间并可以做出反击及抗拒,他还是大意轻敌了,直到此刻他们才隐隐曝露出真正的实力,空气中紧紧憋闷的一阵紧促窒息之感无端贴在脸上,顿时沉沉的体现在被暮色苍茫所遮掩的昏暗当中,一刻也不曾停留。
“燕兄好深的算计,糜某佩服,但你们能够肯定可以当真留下我么!”糜休伫立在墙头,对着堵在巷口,一站并万夫莫当,紧守关隘却依然有儒雅风的燕无歇,冷冷的说道。
暮色下,沾染着尘寰世间苦恼的燕无歇,还是那么的悠然一笑,他能够不顾被曝露谍探身份的危险贸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恃无恐,留有最佳的退路和后手,这糜休竟然可以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看出这里早也布满埋伏和处处透着的阴森厉怖杀机,也是极不简单,他们经营、盘踞在此这么多年,且能因为一个糜休而被威胁放弃,他之所以拖到现在,也是因为积蓄力量需要时间,他也没有把握可以转移这么一大片的产业,况且他们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为他们打通关系,铺展进阶之路,而最好的隐匿身份,并是那些流于表面的风花雪月。
他们都是才子佳人,所以素以才情风尚为标榜的南人,最能接纳融合他们,这样他们身为敌探间媒的身份就成了一个久久未被拆解的谜团,走马观花,阑珊遍揽之处,依稀不察。所以燕无歇遥遥相对,随时准备大开杀戒,这里是长干里,不但风景宜人,更是凄艳绝美,多少风流轶事昨如古今,恰恰这辗转流连,途径时光的倥偬,并只留下小小的一丝慰籍。
这提扶巷还是那么的让人着迷与期许,燕无歇好整以暇,泰然自若的道:“这座城,本来就很是腌臜与污秽,能暴露在外面的不过是我们这些形同戴了一张喜行不露于色的面具而已,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阁下你一定是逃不出去的!”
糜休未置可否,燕无歇的威胁,不过是打击他的自信之心,况且他孤身一人前来,也不是毫无准备,适才不忍楚室晓丧命在那位娇俏女子的清丽剑下,竟然出手试探,发觉敌人留有空隙,这才现身发难,不料对方竟然是在调配人手,蓄势集聚力量,看来他犯的错误虽然不能弥补,但仗着他一身不逊色于任何人的绝世武功,断然可以突出重围,但那个几乎串联这一切因果稍加利用,并获益无穷的楚室晓,却是不可能被他带走了,此刻他自身难保,怎能兼顾这些,所以持剑在手俯身前倾,一股幽漾清澈如水的抹色突然流萤泛出,径直朝院墙下一扑,立刻在这沉沉荒荼的暮夜之中,响起一声啸厉的孤吟。
“那么又何必啰嗦,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么!”只见糜休凌空一喝,他那柄堪称绝世的神兵“袭濯”化作一汪春水,极为酷厉的闪现在这漆黑沉沉的巷子里,虽然视线模糊,却依稀可辨其犀利的棱角。
燕无歇随手一挥,整座深邃的里巷,突然窜出无数根宛若萤火虫连成一片的火把,顿时道路间的苔藓及崎岖不平被照亮的似朦胧如诗般蒙蒙的美,像漆黑当中一双耀眼的眸子一般,晶莹透剔,十分的澄滢可观。而偏偏燕无歇满眼尽收眼底的瞳孔中,却是糜休那极尽奢华,淬变的很是细腻精湛的犀利剑光。这人不是愚鲁无知的莽撞之辈,这么不惜一切势要同归于尽的飞蛾扑火,定然有着其蹊跷决定的因素,而他要做的,就是弥平这些威胁,让一切都归于平静,他日还要重临世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君雅面孔,来抚迷这形同戴上面具两幅置身人前的面孔堪堪阴晦又讳莫如深的无情世道,他们不过是一个过客,既使身是烂柯人,也渐渐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心狠手辣给荼毒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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