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好不容易有些松懈下来的神情,听到这话急忙去查看驴车的围挡,等看清楚的时候,顿时全身僵化——
驴车的围挡不是密不透风的。
换句话说,好木板,也不会用来做驴车的围挡。
围挡边坑坑洼洼的洞不算大也不算小,却刚好能瞧见一双眼。
原先叶青釉以为最差最差,那也是知道吴锡平知道车上有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人都已经对上眼神。
这,这
叶青釉有些回不过神,春红的眼泪却一颗颗砸向她的掌心之中:
“你还不如,告诉他们”
“让他们瞧清楚我,我现在的狼狈样子没准,他们就死心,不再管我,去娶新媳妇了”
“我自己,自己寻个地方再去,死”
话语艰难,显然是哽咽到了极点,才会说出的话。
叶青釉定了定神:
“春红姐,莫要说这些话,吴家为了寻你也是费了十足十的力气,你要是死了,那对锡平哥来说,才真的是天都塌了。”
春红只泪不语,叶青釉只得先下车,寻了家里的女眷过来搭手,将人背到了客房先住下。
马婶子起锅烧火,白氏则是又去了几件自己的新衣裳来,想让春红换掉那身难看的仆妇衣裳。
可呆呆傻傻,泪流不止的春红,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脱掉衣服。
最后还是叶青釉又想了一个法子,将这些时日里吴家为寻她而做的事儿简单说了一半,然后告诉春红先换洗,再细说,春红才浑浑噩噩的将衣服脱了。
春红衣服一脱,不明所以的白氏险些要尖叫出声,好在被叶青釉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这才没有当着春红的面出声。
叶青釉装成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模样,一边讲吴家事,一边替人重新将衣服换上,可白氏却没有那么能忍的功力,几次都险些哭出声。
春红听吴锡平的名字几度落泪,直到叶青釉讲完许久后,才在某一瞬突兀的抱头痛哭道:
“我阿爷。”
这莫名其妙的三个字一时间是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青釉想了又想,盲猜有可能是春红被卖的那一晚,瞧见陈家阿爷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此时有所担心,连忙出声宽慰道:
“春红姐的阿爷要是知道春红姐回来,一定很高兴。”
叶青釉自觉自己的话中规中矩,可那成想到,听到这话的春红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歇斯底里:
“高兴高兴!”
“见我回来还能再卖一次,他怎么不高兴!”
叶青釉和白氏听到这话都是大惊,春红颤着声,将自己被卖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
“我原先就知道我那后娘不安好心,所以分外防着,平常有什么事儿,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想着出嫁只有几天,出了门,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可哪里想得到,我阿爷也要卖我!”
“他给我指了个地方,让我去找那人讨要什么偏方,我到了地方,就被一帮人按住了”
“我将手里给他买药的银钱给了那群人,那群人才和我说,是我阿爷同我后娘将我一起卖了,银钱都是我阿爷收的,说是要给陈氏腹中的孩子留些家底”
白氏怒火中烧,双手死死绞着帕子,往日里平顺柔和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恨声骂道:
“该死的老东西!”
春红不知已经醒了多久,躺在驴车上呆呆的流泪,痴痴哭道:
“呆子你何苦护着我”
“我同你锡平哥,都已经对上眼了”
叶青釉好不容易有些松懈下来的神情,听到这话急忙去查看驴车的围挡,等看清楚的时候,顿时全身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