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越大公子能问出具体问题,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对柳善有些不信任的前提下。
叶青釉一一记下,后才想起什么:
“原先柳善应当也是不能去别院办差事的吧?”
越小公子当时似乎也是提过这件事,说柳善想得个差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当时似乎也是大公子松口,才将差使交给对方
现在看来,越姥山上明显是出了事。
越大公子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越缜被小娘子的眼神看的一时间额角青筋直跳:
“这蠢货想要挖山填洞,才惹出的祸事。”
山上围场里有个山洞,原先也没什么事情,封好口子也就好了,但谁能想到居然能有‘大才子’接手之后,在分明已经得到只需要封口的命令下,觉得封口不好看,自作主张干脆在山洞之上动土,将整个山洞填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吗?
原先那山上的山石就未必能有多稳,这一下,动静可着实不小。
偏偏那蠢货自以为是,又不敢第一时间来报,只将原先动工的匠人名录烧了,塌掉的土尽数往山洞里平了,这才迟迟来报并无死伤
他能不怀疑这其中有问题吗?
先别说其他,光是‘看封口不好看,想引土填洞’这理由说出来,他都得怀疑这人得了柳家什么指示,想故意往山洞里面销了什么罪证,引土填洞呢!
叶青釉越听,目光越是锐利一分——
确实有些太不寻常了。
叶青釉也很难信世间还有这样蠢笨的人,会下意识往阴谋上想。
而在这种情况下,查账本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详细一些的账目,死伤多少人,死者伤者姓氏名谁,贴补了多少银钱,都能从账本里面看出来。
叶青釉思虑半晌,才道:
“我去打听打听。”
不说能不能那么细的打听出来死伤者到底有谁,但知道有没有大宗银钱支出,也能知道越大公子那边得到的消息对不对得上号。
如此一来,也能知道往何处去查了。
越缜仍是微微颔首,顺势揉了揉眉心:
“我原以为我带来的人够多了”
但没想到,完全是不够用的。
这事情当然也能通过当时干活的匠人去查,可这花费的时间太大,还容易走漏风声,匠人天南海北,也未必知道对方姓名与去处,着实不太合适。
叶青釉前段时间也刚好有这样的困扰,此时更是深表认同——
她早早也发现了,前世里一些觉得十分信手拈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其实真要办起来,相当难。
前世里随手可见的糅合剂,在如今若不是因意外而出现,想必现在还是无处可寻。
那些话本子里演的藏宝,也没有那么快能被找到。
还有越大公子这样的身份,在她原先的印象中,也应当前呼后拥,略一挥手,数千侍从一拥而上
而不会被银钱,人手,甚至是抓不住一丝破绽而苦恼。
不过,他这样也很好,十分好。
史书上一笔划过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像“埋伏五百刀斧手于帐后,以摔杯为号”这类的话笔笔皆是,可没有人在意主人家上哪里找五百个愿意为自己冲锋陷阵的死士,什么帷幔能藏五百人,又上那里寻的刀斧甲胄,摔杯又怎能担保是自己摔杯还是客人醉酒摔杯耽误大事
可正是这些看起来不会发生,隐藏在一切背后鸡毛蒜皮之事,倒也正让叶青釉有了些许喘气的间隙,也对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越大公子有了些许实质之感。
或者说,有了一丝人气,到没有让人那么畏惧。
“叶小娘子是不是在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