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样也很好,十分好。
史书上一笔划过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像“埋伏五百刀斧手于帐后,以摔杯为号”这类的话笔笔皆是,可没有人在意主人家上哪里找五百个愿意为自己冲锋陷阵的死士,什么帷幔能藏五百人,又上那里寻的刀斧甲胄,摔杯又怎能担保是自己摔杯还是客人醉酒摔杯耽误大事
可正是这些看起来不会发生,隐藏在一切背后鸡毛蒜皮之事,倒也正让叶青釉有了些许喘气的间隙,也对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越大公子有了些许实质之感。
或者说,有了一丝人气,到没有让人那么畏惧。
“叶小娘子是不是在笑话我?”
越缜察觉到目光,微微挑眉。
叶青釉收回目光,一边消化今日的所有事情,一边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对!”
厅堂里面死一般的沉寂。
越缜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道:
“叶小娘子连装都不装了?”
叶青釉挠了挠头:
“那大公子再问一遍?”
面前是期待的目光,越缜有些沉默: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再答应一声‘对’。”
花招被发现,叶青釉唇边的笑容立马就没了。
这回,换越大公子神清气爽的起身:
“如此,今日事毕,小娘子去应付宾客吧。”
“不必相送。”
从来都没送过客的叶青釉含糊的应了几声,眼瞧着对方开门,身影逐渐走远,这才往后院走去。
家中确实到处都有翻动过的痕迹,也许是时间不太够,也并没有特别想隐藏的原因,很多箱柜挪动过后的印记甚至都没有和先前的印记合上。
而叶青釉房前的那些花盆,虽然花还活着,瓷盆也没有碎裂,可满地的泥土,都昭示了刚刚经历了什么。
叶青釉回来只为了看一眼钱匣子,以及那些花,眼见花盆没有碎,甚至连枝头挂彩的花都没掉几片花瓣,心中没来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迈步往前头瓷铺走去。
没有那么强盗的行径,说明越大公子此人办事还是讲究的。
比起其他各种奇怪毛病的合作者,这样讲究规矩,但该办事却毫不犹豫办好事的人,无疑是叶青釉的首选。
甚至摸到钱匣子也没摸走钱!
叶青釉心中一声感叹,脚下不停,险些迎面撞上匆匆往里来的叶守钱。
叶青釉有些意外,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了:
“阿爹,怎么往里面来了?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叶守钱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瓷铺里预留的瓷器都卖光了,剩下的瓷器都在大窑口没有搬过来,搬过来可能得小半天功夫,可外头还有不少人排着队,爹这才来问问该怎么办。”
都卖完了?
叶青釉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随即大吃一惊:
“这才刚刚到申时,瓷器就都卖完了?!”
下午才过去一半,现在就卖完了,那剩下半个午间卖什么?
总不能给这些已经买了盒子的客人们退钱吧?!
若是让她去找王秀丽探听柳善从前的银钱流向,想要抓住什么蛛丝马迹,肯定是没影子的事儿,心中更没什么负担。
但要是说当下的大事,正事,叶青釉也是不会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