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句话说对了,若是能活,且能活的舒服,谁愿意去死?”
“我只是顺应本心而已”
“况且,又不是只有我如此,纵使是嘴上天天惦念着去死的人,真到死的时候,也一定会躲避的。”
她为自己找到了十全的借口,甚至想先发制人。
可抬头,少年只是远远站着,含泪对她,缓缓点头。
他分明没有言语,却好似在说: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叶青釉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踩入如墨色一样黑暗的床下环境之中。
她走一步,那缕瞧不清的雾气就退一步,像是永远也无法靠近。
叶青釉追了数十步,始终都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少年哭的很伤心,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原本就惨白僵硬的脸上更是犹如覆了一层浆糊似的,往日里那些独属于少年郎的明朗与书生气皆已经消散,脸上一片黏糊,古怪又难看。
可纵使是这样,少年仍然‘回答’了她的言语,他启唇,露出舌上一颗足有拇指指节大小的明珠。
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舌上的明珠,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随后握拳,在自己虚幻的胳膊上狠狠的锤了一下。
叶青釉又想骂人,但是这回,还没张口,一股温热的湿气就划过了脸颊,落入了她的唇缝,叫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难听的言语来:
“是有人害死的你吗?”
“我用我的右手起誓,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报仇。”
少年奋力摇摇头,大哭着背过身,像是要断气一样,试图往更深处的黑暗中走去。
没有人害他。
所以,她连最后这个誓言都做不到。
叶青釉站在黑暗中,只能模糊的看到对方的身影一点点的远离,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令她在对方彻底消失之前,扬声又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也许是意识到这一定是最后一次见面,她的声音是难得的轻柔。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要她问,只要她开口,他就一定会回答,会做到。
少年含泪伸出那只至始至终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点点的张开手指。
这回,叶青釉清楚的看到了那只被她刻意无视的小瓷件。
不是预想中,令越小公子连睡觉都要抱着睡的狸奴
而是,一只水盂。
一只,有些奇巧,但却绝对不能算得上精细的,鸳鸯水盂。
为什么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