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泥,已经到达手工鞣制的极限,到达泥质所限制的临界值。
只有反复敲打锤揉,才能做出这样精细的泥,比这泥更好的泥肯定有,但肯定也多靠的是泥土本身上自带的优势。
入手之后,更是难想象这泥和外面河水边淘洗的泥是一处的泥,这便是工序繁琐的魅力。。。。。。
“好,好,很好。”
往日里惜字如金的叶守钱连用三个好来表达自己的态度,直言道:
“我揉不出来这样精细的泥。”
“可惜已经定给别人,不然多少钱银子,我也得买一筐回去烧瓷。”
怎么就说出来了!
叶青釉在心里直呼老爹不争气,这都已经遇见熟人,况且聊的还不错,怎么就提醒人家原是定给别人这事儿!
周老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叶家老大,你知道我这一筐泥,卖多少铜板吗?”
叶守钱想也不想,便按照平常价格估算了一下好泥的价格:
“约摸得六七十文。。。。。不,八十文左右吧?”
四十文是市价,不过对于叶守钱这赤心制瓷的匠人,自然愿意为好泥付高价,八十文是他心中的价位,于是他下意识便说了出来。
周老爷子那花白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不过很快便叹道:
“是三十文。”
三十文?!
这和天上掉大馅饼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喷香的肉馅!
周老爷子瞧了一眼脸上明显有变扭之色的老妻,说道:
“没错,三十文。往日都是不外卖,只卖给小六的。”
这回不光是叶青釉,连叶守钱也觉得有些奇怪:
“可这价。。。。。。”
周老爷子徐徐道:
“这价是不太对,可咱们不在意。”
“一来,小六是我媳妇的娘家孙侄儿。”
“二来。。。。。。说来不怕人笑话,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山脚下揉泥,到了咱们这辈就剩下咱们俩老东西,吃不了多少,更喝不了多少,儿孙又自己有出息找了出路,自然不用我们帮衬,所以钱其实是小事情,只要有人能看的出来这泥是咱们花了心思揉的,其实比吃了啥大补药都强。”
“往常小六来将泥带走,转卖他人,便会同我们说道说道主家有多爱这些泥,泥又成了那位名家手里的东西。。。。。对咱们这破落人家来说,就有个心里的舒坦劲儿。”
“我为这心里的舒坦劲儿一直干,一直干,心里常想,人人都说木炭烧火旺,可种树的人也是有功劳的。”
“可这事儿一直干到几个月前,咱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