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连叶青釉自己都猜,自己应该确实是个没道行的鬼祟。
不然,怎会如此害怕温热之物呢?
她彻底没撑住,昏迷前最后郑重念叨了几遍全家接下来务必得吃的食物,又一次晕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时,仍在房中。
叶青釉微微侧头,就瞧见白氏与许久不见的春红正坐在桌椅旁,点着分线油灯绣花。
分明只隔了一层薄帷幔,却仿佛隔了一层人世。
外头的灯火影影绰绰,却无法穿透帷幔。
叶青釉也无法下床,去掺和进两人一派祥和的低声交谈之中。
她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刺眼,到底是又闭上了眼。
可刚刚醒来,绝计是睡不着的。
叶青釉翻了几个身,动静到底是被外头听了去,白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掀开帘幔,对上叶青釉的眼睛,展开一个温和的笑意:
“青儿醒了?感觉可有好一些?”
“我照着你说的,弄了些牛乳与鸡蛋,大伙儿都吃了,刚刚也喂了你一些,只是你刚刚晕着,吃的不多,若饿了,小厨房中也还有。”
一如往日的语调。
恍若一切如旧。
叶青釉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喉间翻涌的锈味血腥气果然散了一些,只是似乎不够,身上也仍有些抽痛:
“。。。。。。吃一些吧。”
“我想起来了,叶守财第二次燃符之前,阿爹身上皮肉似乎就有些抽颤,先前是碰过朱砂符吗?得多吃一些。。。。。。不,大伙儿都多吃些吧。”
总归都是补身体的东西,哪怕不为了解毒,多吃总也比不吃,或者少吃要好。
“不是他碰的符纸,是那日青儿晕倒之后,家中里里外外搜查了一圈,他才在院外发现那堆东西。。。。。。。”
因怕闺女误会,白氏多提了一嘴,可说到一半,似是又不想多提,草草转了话头:
“阿娘明白,你好好养着,这些事儿不必操心。”
白氏温柔的摸了摸闺女的脸,转身去取吃食。
春红赶忙替了上来,替叶青釉掖了掖被角:
“阿妹,身子可有好一些?”
叶青釉没接受对方的好意,反倒是撑着坐了起来:
“算是好些了。”
“你这回堕胎的事儿可还顺利?”
这话是不好听的。
叶青釉自己也知道,但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下意识的敌意来自于哪里。
分明对方先前没有错处,好不容易回来,也只是和白氏并肩坐着绣花,耳语了几句,更像是母女。。。。。。。
叶青釉不愿承认自己善妒,于是这话落在春红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敲打。
春红脸色微微白了些,下意识看了一眼门窗,方才小声道:
“好,极好,极顺利。”
“你让马婶子为我寻的大夫在妇人中极有名望,也只医这一门,都说堕胎会疼,严重的甚至会死,可那大夫一副药下去,我第二日就能生龙活虎的下地。”
“大夫说估计是我干惯了活,所以身子骨好,没一个孩子往后也会再有的,不碍事。。。。。。。”
“这对我而言,是极好的结果了。”
春红白着脸,轻轻拍了拍叶青釉的手背:
“我一回来刚刚放下东西,就听说阿妹中毒的事儿,赶忙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