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宝心中震颤,连面上都开始摇头——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叶青釉。
油滑的滴水不沾,是为了不受叶老爷子的示好,今后不沾染分毫干系。
而如今说替他代为存瓷。。。。。。不也是为了不受银钱上的实惠吗?
叶大宝的表情变化太快,叶青釉也没有在萧瑟秋风中站着宽慰别人的爱好,径直说道:
“我这人奇怪,自己赚的银钱,能多利就多利,但让我落井下石拿别人好处,我也是做不到的。”
“你若是肯,这几件瓷就这么落了去处,我等你明年元宵之前来取瓷,若是不肯。。。。。。。。”
叶青釉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
“说句实话,我的瓷铺里面也有不少好瓷,不必一定只要你手中的几件瓷器。”
这话说的是实话。
虽然对方手中的瓷确实是少见,可叶青釉如今开瓷铺,瓷铺中也有不少比之价贵的东西。
叶大宝的事,对叶青釉来说很小,甚至说不上是行善。
可这样顺手的小方便,也得别人知趣识趣才算是圆满。
若是不识趣,叶青釉光看这几只杯子的特点,回家就能做出不少仿瓷,其实也不必非得要这几件瓷器。
许是叶青釉的表情太过平淡,让叶大宝看出了些端倪。
叶大宝小心翼翼的斟酌了片刻,郑重点头道:
“好。”
几件瓷器到底是落在了叶青釉的手中,叶大宝接了银钱,似还有些扭捏,又添补了一句:
“若是明年元宵节之前我没有找你,你只管将这几件瓷器卖了就成。”
这回叶青釉也没有异议,随意的点点头,反身往早已等候许久的驴车上走。
叶青釉上车,单拓顺势牵动缰绳,蹄声渐大,将一切喧嚣抛在了车后。
直过一个转交,向来沉默的单拓才有些突兀的出声道:
“那孩子可怜,小娘子今日对他好,他以后一定会报答小娘子的。”
叶青釉回神,意识到单拓说的是叶大宝,这才笑道:
“单叔会看人?”
今日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叶青釉随手之举,她心中都没把握叶大宝一定会扣准机遇变好,怎到了单拓口中就变成‘一定会报答’了?
单拓摇了摇头:
“不会看人,不过眼神好,刚刚那转交拐弯的时候瞥了一眼,瞧见那孩子蹲在墙角哭。”
叶青釉一愣,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可驴车早已经拐过了好几个巷口,看不清叶家门前。
叶青釉别过脸,不置可否:
“不惹麻烦就算是好事,哪里管的上人家报不报恩,我爹做了那么多好事,也不见得人人都报恩。”
“我还是宁愿做个恶人,哪怕是遗臭百年,也算是有人惦记。”
这话不好接,单拓挠头想了半晌,也想不出要怎么接。
气氛就此沉寂下去,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驴车回了新家的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