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船货物卸空,王守敬脚步沉稳地下了船。
纵使有了准备,也依旧有些头晕目眩。
魏宗、屠子真忙上前搀扶,几息后王守敬才缓过来。
“知府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魏宗激动不已,他肩膀上的担子太沉重了。
万一宁波府出现了问题,魏宗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宁波府的货物最多,必须尽快完成装卸,好进行统计。”
“泉州、广州的市舶司,肯定比我们提前十天半个月出结果。”
王守敬神态沉毅,气度从容,没有太大的变化。
“知府大人放心。”
“我亲自督促港口。”
屠子真负责审计,手底下有一群账房先生。
他办事,一向稳妥。
王守敬满意地点点头,转向杨士奇感激道:
“没有杨阁老坐镇宁波府,这桃子指不定被谁摘去了。”
王守敬说得风趣,骨子里却满不在乎。
杨士奇一眼就看破了,还是熟悉的模样!
“志恒言重了。”
“天底下谁不知道,宁波府是你发展起来的。”
“百姓、商贾,还有陛下、百官,都念着你的好。”
“一些宵小之辈,何足挂齿。”
王守敬噙着笑,使人如沐春风。
户部大佬夏原吉可一直盯着宁波府这个香饽饽,稍不留神,他就要动手了。
没办法。
他执掌户部,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盯着钱袋子而无动于衷?
朝廷缺钱,朱棣缺钱。
压力都在户部,户部的压力,又转移到了夏原吉身上。
王守敬都不一定顶得住。
毕竟,这是支撑朱棣的雄才大略。
靖难之役,北方生产凋零,这个得弥补吧?
再加上修书、赏赐文武,筹备开通大运河、迁都北平。
哪一项不要钱?
边境的矛盾,愈演愈烈,距离战争也不远了。
杨士奇从王守敬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追问道:
“莫非志恒是在担心户部?”
宁波府的赋税,与别处不同。
各种商税、入城税,都是处于比较高的阶梯。
什么太祖之法,在宁波府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