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八一”建军节前夕,我接受了一些新闻媒体和电视台的采访。有一位记者这样问我:“您认为军人在和平年代怎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回答说:“我认为,军人的价值体现不仅仅是局限于战场,更高的价值层面则应该体现在如何更为有效地避免战争。”
是啊,和平年代的军人显得平平淡淡,因为在他们头上不再有耀眼的“英雄”光环。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理想、青春、智慧和才干贡献给了军营,因而才为祖国、为人民营造了和平和安宁。这才是军人价值的真正体现,所以他们不是英雄但却胜似英雄!
2002年9月13日,当我把最新的一批战机送上蓝天并移交部队之后,我完成了最后的一个飞行日。
9月14日,在军区空军装备部领导的主持下,我完成了工作移交。当我在最后的一批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后,标志着就此结束了自己军旅生涯。
作为一名军人,我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无怨无悔!但着眼人生,这是我的一个新的转折。于是,我把自己的视野又转向了另一片蓝天。
我曾有过许多梦想,但在生活中总感到自己深陷于现实与梦想的矛盾之中,而当我完成了自己的军人使命,开始真正转向写作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往往就体现在过程之中。许多人总想一下子就得到梦想的果实,但往往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即追寻梦想的过程。人生,如果省略了成长的过程,那怎么能显现出生命的厚重?
因此,我的写作便开始于寻找生命历程中不该失去的那些东西。于是,先后写下了《生命的宇宙》和《蓝天利剑》两部纪实文学,虽然它还不尽完美,但却真实地反映了一个生命的个体追寻梦想的过程。它们既是我50年生命历程的一个总结,又是我追寻新的梦想的开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近年来,我先后在新华社、中央和国家级以及军队报刊上,发表国际述评、军事时评、经济时评、国防科技、纪实文学、报告文学、通讯、散文、诗歌等各类作品20余万字。其中有些作品先后获国家级奖项。2004年5月,获“首届‘孟郊奖’全球华语散文大奖赛”佳作奖;2004年11月,获国家环保总局、《中国作家》杂志社联合主办的“‘黄浦江源’全国生态文化征文大奖赛”诗歌二等奖;2005年5月,获文化部和HCA-2005(中国)“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征文”诗文类三等奖;2006年12月,获《人民文学》征文优秀奖,其获奖作品被收入《茅台故事》,昆仑出版社2007年3月出版。
梦想通常都是理想化的目标,正因为理想化了的目标是美好的,所以才值得我去不懈地努力追求。我由此联想到了复旦大学教授、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先生,在上海欧美同学会第一次论坛会上讲演时的一段话,他说:“人的本质还不在于创造出来什么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精神……看他有没有这种追求,有没有这种梦想;没有追求、没有梦想就不会有所成就。”
我并不企望自己能够创造出什么成就,但我却有梦想,并始终在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虽然自己的追求未必能够达到梦想的境界,但毕竟努力过了,追求过了,拼搏过了,奋斗过了,也真实地活过了,因而也就无怨无悔!
现在,虽然我已经退出现役,但仍然还是一名退役军人。军人的使命就在于勇往直前!因而,在我的人生跑道上永远都是飞行的起点,我将从这里再次起飞,随着新的梦想去寻找那片真正属于自己的蓝天……
人,贵在有梦,而梦在高远……
鸿飞雪爪,岁月留痕(1)
鸿飞雪爪,岁月留痕
王震亚
作者简介:王震亚,男,北京四中六七届高中毕业,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41团务农、教书。北京师范学院七七级本科毕业,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任教至今,出版有《台港暨北美华文小说概论》《台湾小说二十家》《诗坛女杰李清照》《文学世界与代际关系》《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发展史》(副主编)等专着。
先哲临川而曰:“逝者如斯夫”。确实,对于我们这批从六七届高中生中走出来的七七级来说,孩提时代的纯真与欢快,早成遥远的过去;青春的激情与活力,亦被乡野的雨雪风霜所销蚀;中年的艰辛与奋斗,尚在沿着惯性继续;而傍晚的霞光,已然照临我们的前路。历史似乎注定了这一代人更多的是扮演过渡性的角色……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却饱尝文化饥渴的苦果;待到雨过天晴时,已无了年龄的优势;“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尴尬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奈也就难以避免。
其实,任何一代人,都只是历史长链上的小小一环;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若干个阶段。在滚滚的时代洪流里,渺小的个体不过是一滴水珠。然而这水珠,也能折射出时代、社会、人生的某些影像,作为后人的镜鉴。
流年似水,冲不尽岁月刻下的印痕。一旦开启尘封多年的记忆闸门,思绪便如蚕茧抽丝,绵延不绝。从中截取一丝半缕,也算是对特定年代、特殊经历的一个纪念与反思。
大“解放”与小爬犁
记得那是1970年初,我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41团农业连后过的第一个春节。
当时,一切都要“革命化”,所以连队党支部决定,在除夕那天,不动用汽车、拖拉机,而是由全体职工、家属手推肩挑送公粮,以实际行动学习大寨的苦干精神。
早七时,我们这支老幼混杂、男女搭配的队伍便顶着零下20多度的低温和凛冽刺骨的寒风,走上冰雪封冻的山道。或两人一辆手推车,或三人一架小爬犁;找不到车和爬犁的就用扁担挑。
初时,人声喧哗,你追我赶,那场面还挺壮观。但不久,便渐趋沉寂下来。队伍的间距拉大了,起伏的山道上,星星点点,绵延开去,前既不见头,后也看不到尾。我知道,从连队至团部麦台约有30里远,但何时能把我们这架爬犁上的粮食送到目的地,却无从估摸。反正我和其他老三届男知青一样,不会推独轮车,就充当拉爬犁的主力,弓着腰,低着头,喘着粗气,把主绳套拉得绷紧。
已近中午,呼啸的寒风仍未有丝毫的减弱。汗水透过衬衫,洇湿了绒衣。汗气从领口、袖口、帽檐下钻出,立时结成了霜花。很快,霜花便爬上了我们的眉际鬓角。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