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顾浔话语平和,声音不大,甚至带着几分懒散,丝毫不将这位杀敌无数的北境四虎放在眼里。
谦谦公子,跋扈至极。
看着顾浔那副要死不死,带着几分贱气的阴柔脸庞。
韩青承脸色冰寒,不自觉握紧手中战刀,手指劈里啪啦作响。
似乎下一刻,手中大刀就要削掉顾浔的脑袋。
如此欺辱小姐,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他韩青承不怕死,但这里不是北境。
他不得不考虑小姐的安危,纵使怒火涛涛,也只能压抑心中。
顾浔则是主动迎上韩青承凶狠的目光,一脸淡然,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几分痞子的贱气。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比江南烟雨还要细糯的声音自楼上飘来。
别样的温柔之息顷刻间掩杀了韩青承的肃杀之气。
“韩将军,让他上来吧。”
不看其人,光闻其声,一位江南柔女子便跃然浮现在脑海之中,柔情似水,温婉可人。
韩青承黑着脸让开了路,顾浔怀着好奇心上楼而去,直通顶楼天台。
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顾浔,凭栏远眺,望尽长安初雪,只留下衣袂飘飘自带仙气的背影。
女子似那画中来,又似融入画中去,顾浔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不由想起古人言:
书中笔墨亦难画,惊鸿一瞥入梦来
女子不曾回头,却似察觉了顾浔的心思,细语轻声似春风拂面,暖人心扉。
“是不是与殿下心中力拔山兮的赵凝雪天差地别呢?”
顾浔微微一笑,并不意外,从一开始他便知道那个小侍女才是真正的长宁郡主。
方才朝堂上的说辞不过是说辞。
“我是该叫你赵凝雪,还是该叫你小娘子呢。”
面对顾浔轻挑的言语,赵凝雪处之泰然,目光清澈,远眺京城繁华,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幽怨道:
“赵凝雪也好,娘子也罢,不一样都被你当做一颗棋子,卖入了青楼。”
“是吧,我的未婚夫四殿下?”
是个难缠的美人,寥寥数语间,怼的顾浔哑口无言。
他尴尬的摸摸了鼻子头,主动走到栏杆处,与赵凝雪并肩而立,远眺赵凝雪看去的方向。
“且不说别的,赵姑娘真的甘心嫁给我这样一个废人吗?”
顾浔微微侧头,认真的看向赵凝雪,可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边侧颜。
饶是如此,半边侧颜,便足以艳绝天下,尤其是那修长的睫毛,每一下扑腾,都能乱人心神。
何谓祸国殃民,大抵不过如此。
顾浔心里明白,相比女子的美貌,她那不输男子的城府更让人忌惮。
卖郡主入青楼,倘若她不是自愿去,可能吗?
被卖入青楼之后,故意压住消息,修书北上,让其父亲陈兵叶落河,给朝廷施加压力。
显然她心中必然在谋划什么。
这女子聪明狡诈的可怕。
赵凝雪朱唇轻启,言语细糯,自带一份书卷气,生在北方粗犷之地,却胜江南女子无数,轻声反问道:
“殿下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违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