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做过皇帝,她算是第一个。
倘若她是女儿身的事情泄露,整个西陵朝堂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如此有悖纲常之事,恐怕天下人皆会笑话。
正如朱雀门之变后,太后陈姝大可以坐上帝王之位,可她不敢。
除却当时北玄局势微妙之外,更多的是她不敢去做这有悖纲常之事。
“从小父皇便把我当作男儿养,任何有关女子的东西皆不能接触。”
有一次,她偷偷与宫里的丫鬟学女红,被父皇发现了,
父皇当着她的面,一剑刺死了那丫鬟。
至今她都记得那个叫‘之渔’丫鬟死时的模样,夜里经常会梦到她向自己索命。
“我很多次哭着向母后倾诉,为什么自己是个女儿,父皇非要把自己当男儿养。”
“倘若不喜欢女儿,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可每次母亲只会陪着我大哭一场,最后耐心的告诉我,父皇有他的苦衷。”
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了母亲,柳如烟红了眼睛。
可惜眼角滴落的不是泪水,而是一颗颗蓝色的冰珠子。
啪嗒啪嗒。
滴落在船上,滴落在江中。
那冰冷的高墙深宫之中,她只有在母亲怀中,才能做回一个女子。
顾浔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或许现在,安安静静的听她诉说心中之事,便是最大的安慰吧。
毕竟自己可能是她母亲死后,唯一能够倾诉之人吧。
顾浔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船上,听着这位苦命女子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
两人一直坐到月西斜,坐到鸳鸯台重新沉入江中,坐到柳州湾内的船陆陆续续返回胭脂河,回到柳州城。
将这些积压在心中的苦闷,全都一苦恼的说了出来。
柳如烟从来没有觉得这般轻松过。
即使真的要死,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呢,你能说说你的事吗?”
柳如烟侧头看着顾浔的侧脸,棱角分明,很好看,莫名的心跳加速。
可惜体内的冰寒,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任何脸红燥热的感觉。
顾浔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我不叫苏诚,也不叫苏隐。”
柳如烟微微诧异,又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其实我姓顾,单名一个浔字。”
看着柳如烟的脸色由诧异变成震惊,顾浔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