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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个人冲到北面坡道的时候,便看到最前面魏老头拖着沉重脚步,在泥泞道路边缘挪动,其间他还回头看向高地广场那边,显然心中仍有不甘。
弗里斯则距离他越来越近。
频繁回头的魏老头,也注意到了这个大块头,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犹豫——他当然知道这大块头和罗南、文慧兰是一伙的,可这么奔下来,是怎么个意思?
两人就在坡道上,眼神一对。
就那十几步路的功夫,弗里斯也忍不住了,对着魏老头大吼:
“老药!”
魏老头脚下一停,站住了。但又缺乏那种峰回路转的惊喜和兴奋,远远看他肢体动作,还是有些犹豫茫然。
这个场景、这个称呼,显然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魏老头一停,弗里斯凭那大长腿,几步就到他身边,伸手去抓他肩膀,热切叫嚷:“老药,我,弗里斯!”
“……”
看老头浑浊且迷茫的眼神,以及与记忆中无半点儿相干的苍老面孔与枯瘦躯干,弗里斯满腔热烈的情绪,骤然间堵塞。他甚至都有点儿迟疑了,以至于搭在魏老头肩上的手,都抬起来一些。
然而刚刚收集到的信息,以及魏老头对“老药”这个绰号的明确反应,又让他坚定自己的判断。
弗里斯低骂一声,干脆伸手,在自家寸头上捋了几个来回,盯着魏老头的眼睛:
“我,弗里斯,佛头!
“81年冬天,倒霉催的坠崖,摔得满头包,还得了脑水肿,你背我回来那个。我在你家住了快一周呢!”
魏老头似乎有点儿印象了,又把弗里斯上上下下打量许多回。
弗里斯也有耐性,咧着嘴笑,站那儿让他看。
魏老头大约是记起来了,面颊也抽搐几下,算是笑:“佛头。”
“对,佛头,满头包的佛头!”
“你,你的头其实没事。”
魏老头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不是陷入到过往的回忆中。嗓子则是哑的,也比不过此前在堤岸上,喝令浮筒船往后退那般宏亮:
“主要是腰椎损伤……腰还好吧?”
“当然。”弗里斯做了个很夸张的健美展示,“后来做了个大手术,根治了。现在钢铁之躯,比以前可强得多!”
魏老头就笑,这次真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想给予回应,又顿住。
因为他抬起的是右手,那只粗糙的义肢。
他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把那胳膊抬得老高,在弗里斯肩上锤了一拳。
看魏老头上抬的肩头,弗里斯有点儿怔忡,末了也唯有仰天长吁,再骂一句:
“什么狗屁事儿啊!”
他猛地上前一步,张臂将魏老头紧紧抱住。后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几秒钟后,终还是微幅回应。
右手假肢在弗里斯背上拍了拍。
完整的左手在另一边,也想拍,可最终却是握紧拳头,微微打颤。
故人窘迫,什么都不必再提。
一行人自然分开,弗里斯和魏老头到一边僻静处去倾诉别情。赵汐送过去一些水和饮料,也厚着脸皮听了会儿墙角,回来就被龙七拽住。
“怎么回事?”
赵汐斜眼看他:“你带着几百万观众窥人隐私真的好吗?”
“他现在难的都要撞车了,要是公诸天下就能解决,你说他同不同意?身上有事儿还咬牙硬挺的,有能力那叫硬汉,没能力那叫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