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墨拉出身如何,在纷繁变化的形神结构中,总能抓到超凡级别的组合,如果不是有特别的运道,就是有特别的能力。
也许那才是墨拉超凡能力的核心。
是什么呢?
“好奇吗?”
“有点儿。”
罗南干脆放开钳制墨拉的手段,反正没有实际意义,再维持这姿势,摆拍么?
墨拉仍贴着玻璃幕墙,只是挺直了脊背,倒不急于转过身过来。她抽回手臂,就用刚刚折断又愈合的指头,在玻璃幕墙上,沾了她呵气、粉底和唇印的污渍处信手一抹:
“这就要说到承别人的‘人情’了。也许你听过这样的话:天地设位,乾坤阴阳……”
骤然入耳的韵文,让罗南猛然一怔,名为“熟悉”的刺激力量,在他近来愈发纷繁的记忆中猛地搅动。
墨拉轻盈转身,换成背靠玻璃幕墙的姿势,声音更清晰了些,继续往下念,有些刻意拉长了调子:
“变动不居,往来无常;
“运化坎离,为道纪纲。”
“纪纲”二字一出,罗南瞳孔收缩,眼前已不是浓妆艳抹的墨拉,而是飘雪入室、慨然论道的某段场景。
他终于记起来,上次听闻这段话,还是去年冬天,他真正“觉醒”的那一日,在修馆长的评价和教诲之时。
罗南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其他时间,再听过这段话。可是,那日的“纪纲”之论,“火种”之说,却是印在记忆深处,始终鲜明。
所以,几乎与墨拉同步,他也开口,低颂出最后一节的八个字:
“穷神知化,德配苍苍。”
两个人的声音和合一处,墨拉笑得眯起眼睛,又似是专注倾听这段和声,末了还感慨:“咱们的声线很搭,不过还不如你最前面那声……”
罗南打断她的话:“你认识修馆主?”
“如果你口中的这位,是叫修神禹的话,我肯定是认识的。只不过,我习惯叫他修老师,或者修教官。”
墨拉眼波盈盈,笑意盎然:“毋庸讳言,能到当下这一步,我应该感谢他。虽然他传授的所谓‘传武’心法,细节稀烂,不堪推敲,可毕竟,我也是他做教官那几年里面,第一个‘得符’的学员呢。
“看,过了好几年,我都还记得这绕嘴的口诀。也是靠这个‘以简驭繁’的法子,才活到现在……”
可你的话里,一点“感谢”的意味儿也听不到啊。
罗南暂时不想去猜测墨拉与修神禹之间的关系细节,他注视着墨拉,看这个骤然间多了一层关系链接的女性超凡种,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话:
“嗯,按照常理,我该这么称呼你:罗师弟,修老师向来可好?”
罗南默然不语,视线不离墨拉面孔。
说起来,这是墨拉现身以来,罗南头一回如此长时间、专注地盯着她,且没有太多的思绪流转。
墨拉举手示弱:“别这样,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知道现在修老师住的地方太敏感,都没有去拜访,虽然他也未必想看到我就是了……”
稍顿,墨拉身体微微前趋,进一步拉近与罗南的距离:“话说,罗师弟,我在你眼里的价值在提升对吧?你不觉得,应该稍微调整一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