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宫启本能要砍掉这个念头,可是血魂寺场域之中,虚缈又实在的气机连结,以及对应的理智分析又告诉他:
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没错,他就是在恐惧。
在雾气迷宫中,他恐惧罗南一系列的谋划,以及逐步实现的坚强执行力;
在血魂寺场域中,他又恐惧哈尔德夫人舍弃一切的极端意志。就算这女人目的不纯,可通过“献祭”这一模式,其与罗南的目的目标,又形成了完美融合。
观敌如照镜,当对方的设计完美无瑕、毫无破绽,自己这边的斑点缺子就给映照得特别清晰明白。
不管再怎么否认,宫启终究是怕的。
怕败、怕死、怕绝前路。
偏偏这一切都又掩盖在受挫于孺子小辈的狼籍心态下,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心中有了破绽而不自知,就给了那边可趁之机……
要稳住!
宫启对自己喊,灵智之光照射到了他心底角落中的不堪,感觉确实很糟糕,可是这远远不到绝境。
认真想一想,罗南折腾了这么多,一环扣一环,不就是为了制造他的心灵破绽,以引他上钩吗?
可他是超凡种啊!
是什么样的依仗,让罗南有自信,可以建构起困住超凡种的框架?那是什么层次的知识、力量?
里世界从上到下,近百名超凡种,代表了地球武力的最高层级。在宫启数十年的副秘书长生涯中,他与这些人有恩有怨、有仇恨有交情,真正能做到如数家珍。
他现在用最理智客观的心境,将这些人以及所在势力历数一遍。从能力者协会到三大秘密教团,从坐地分赃的大佬,到飘泊四方的游侠。
然后,他得出的答案是:
没有!
要同时满足与罗南有关联、与他有怨仇、有实力有资格设下杀局的强人或势力,一个也没有!
这才正常,若非如此,超凡种也不会是世界上最顶端的战力;他在能力者协会辛辛苦苦几十年,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所以,冷静下来吧,不要自己吓自己!
宫启再次向自己喊话。
即便罗南架构起来的这些,他真的没能看太懂,那些深藏在简单献祭原理之下的复杂又深邃的细节,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可如果罗南确实有压倒性的优势,又何必做如此复杂的前置工作?这更像是一种炫技式的威慑,是一种精巧却有其限定的手段。
对付这种手段,他有经验!
“你没机会……”
突然有话音切入,开始之后隔了好久,哈尔德夫人终于主动和他说话。受高温炙烤的嗓子,沙哑难听,却仿佛是最终的判语,刺耳得很。
“忝为主祭,却为一己私欲毁败教团,你这毒妇,还敢乱我心神!”
重做了心理建设之后,宫启的回答也是直指根源,犀利太多。而相应的作法,则更加直白凌厉。
迎着哈尔德夫人飞纵的血光,青灰云气倏然滚沸膨胀,高矗如崖,色泽转深,便如夏季的积雨云,臃肿庞大,顶部凝结晶化,强行抗衡血魂寺场域的躁热高温,并形成强大的对冲力量。
浑茫云气,便如捣天之柱,强行撑裂了血魂寺场域在物质层面的法则根基,给这片熔岩之国涂抹了完全悖离的色彩。也让其间最活跃的坚强女性,变成了微缈的爬虫。
“呼隆隆”的气流崩摧之声,直接压过了熔岩翻滚爆裂的轰鸣,仿佛有一场暴风雪,从天外而来,压垮了上方不知多深的岩层,将彻骨的阴冷冰寒降下。
超凡领域的强行扭曲干涉,一者镇压血魂寺场域规则,一者是超凡种级别无所保留的冲击。
哈尔德夫人再次被轰飞了,宫启心理建设之后的决断,终于对血魂寺场域实现了足够的压迫,破坏了相关环境,部分力道甚至打穿了场域架构,落在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