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边军老卒从来不承认是秦楷的师父。
秦楷也没叫过他师父,是他教秦楷会了真正的道门乾坤术法,以及窥天之术,领他入术士一本。
那个牛鼻子,好像知道秦楷的一切,又好像不知。
“牛鼻子……真他妈矫情,真有点想你了呢。”
秦楷将横刀无为放置在刀架之上,旁边还挂着白柄十七,红柄伏马。
秦楷给媳妇儿盖了盖被子,随后走出房间。
初春的夜风还是冷的,秦楷披了一件狐裘,抵御寒风。
秦楷正望着漆黑的陵南江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不是秦楷早已探知到,此刻恐怕会来一个过肩摔。
“诸葛大人,又见面了?”秦楷率先开口说道。
诸葛谨言惊叹一声:“你们这帮练武之人真可怕,我还想吓你一跳呢。”
秦楷转过头来看向同样身披狐裘的诸葛谨言,“诸葛大人,不是说分头南下嘛,怎么又在一艘官船上了?”
诸葛谨言:“嘿,你这话说的,近道城一别,我可没有走陆路,等了几天才在玄武山港上的船,按理来说,你这会儿应该早就越过徐州了呀,怎么现在才在徐州港上船?”
秦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按理来说,昨日确实该上了船,而现在应该领先诸葛谨言一日路程。
秦楷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徐州的事情,诸葛谨言若有所思,随后邀请秦楷夜饮。
诸葛谨言笑道:“这回船上没有大头黄狗了,咱就算喝多,也不会出现上回那种场面了。”
秦楷顿时无语,“就非得提这件事情?”
诸葛谨言哈哈大笑起来,“一生之耻啊。徐州城这场变故,感觉天下要生变咯。”
秦楷饮了一杯酒,“这座天下,那不是一直在变吗?何时停下过。”
“你别扯远,我就说当下。”诸葛谨言也陪了一杯,“除了应对北边金帐王庭的北境、苍州二军,和拱卫京师的皇家羽林,其它道都是府兵制,甚至都撤掉了大部分的节度使,这都是在削减和制衡军伍,以防地方武将拥兵自重。”
“先帝登基之时,为了应对这件事情,更是做出了折冲都尉定期轮换的办法。”
“不管这次的徐州折冲府是否是清醒哗变,还是被控制哗变,兵部都不安生了,保不齐你这位宛州果毅都尉刚到徐州,兵部的加急整改文书就到宛州了。”
秦楷摆了摆手,“关我屁事,那都是宛州折冲都尉的事,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官场我还是混不明白的,不如你精明。”
诸葛谨言:“切,别看你处境不好,真论起精明你是不输我的。”
秦楷自嘲一笑:“你这可就有点抬举我了哈,我在长安和出了长安这些遭遇,你觉得精明的我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诸葛谨言手持酒杯,闭上双目苦笑着摇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点也是真背,接触的都是最顶上的那一群人,没实力又没背景,你又有什么法子?”
秦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三国,里面有一个主角,苦了大半辈子,从无依无靠的一介草民,一步步成为汉昭烈帝。”
“初读时我便喜欢刘皇叔,逆风翻盘,还有五虎上将,后来,我觉得此人假仁假义,我便更喜欢曹老板,此乃真枭雄也。”
“直到现在,我又喜欢起了那位假仁假义的刘皇叔。”
“一个人若能行一辈子的假仁假义,那便也成了真,其实倒也不是这样我才对他改观。”
“有的人在读书,有的人却在照镜子,如刘皇叔这般毫无背景之人,天下处于多数,而如他这般大器晚成者,少之又少。”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刘玄德那颠沛流离的一生。”
“我自是不如刘皇叔的,可我也不知道,该是一副怎样的棺材,才能配得上我这一生的颠沛流离。”